況且也就一頓飯的事,吃完了再說也來得及。
蘇邇裹緊了披肩,手機屏幕亮了下,上面還是蔣斯衍幾分鐘前給她發來的消息,「半小時到。」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那些閒言碎語之外,她第一次和這個名字有了真正的交集。
乾等著無聊,她索性順著道路往外走,今晚這麼走過才發現,這一晃半個月的功夫,夜晚的氣溫雖然還是偏低,但沿路的花倒都開了。
她在路燈下駐足,踮腳仔細瞧了瞧路燈下的那棵樹,是玉蘭。
之前每次開過這段路的時候她都在補覺,綻放的季節還未到,小花苞蜷在枝幹上,要不細看,怕是只會當那是春日裡最平平無奇的一棵枯樹。
蘇邇想起那個她與滿天星辰寥寥相望的夜晚,在那個她本以為會墜入深淵的宅院裡,也有這麼一棵探出院牆的玉蘭。
那晚的風雨未曾如預想的那般將花苞摧殘落地,此時此刻,在城市的另一角大抵也如眼前的這株一般,在這個春夜盛放。
蘇邇垂眸落在泥地里的花瓣上,她從前總是簡單地將人分成兩類,好人,壞人。
可進入了娛樂圈後,她開始認清,這玉蘭哪怕沾染上塵土也不會喪失潔白的本色,世上哪有那麼多的非黑即白。
她驀地想起蔣斯衍來,這人生了一張引人沉溺的臉,可那雙眼睛落在人身上時,卻好似永遠高高在上,漠然眾生。
至於對她……也算是個好人?
想到這,蘇邇不禁笑出了聲,那聲笑里有五分都是自嘲。
「小邇?」身後突然有人叫了她一聲。
蘇邇被嚇得一驚,腳下的泥路不平,所幸她先前換了運動鞋,這才沒跌跟頭。
她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看向來人,是劇組裡跟她演對手戲的男演員。
許家光一臉抱歉地從車上下來,伸手就要來扶她,「不好意思啊,小邇,嚇著你了吧。」
蘇邇避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疏離客氣地同他打了聲招呼。
許家光的手指只抓到了空氣,卻不見他尷尬,仍舊一臉熱情地問:「喜歡這花啊,我幫你摘一枝下來。」
「不用了。」她冷聲道。
可許家光卻像是聽不懂她的拒絕一般,低頭卷著袖子像是準備好好大展身手一番,「咱倆好歹是同事,你不用這麼跟我客氣的。」
話說得這樣妥帖,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真要以為他是個極熱心腸的人。
可芹姐在進組前就提醒過她,離許家光這人遠些,拍戲的時候手腳不太乾淨。
蘇邇與他是有幾場比較親密的戲份在的,她也一直十分小心注意。
但就在前兩天拍戲的時候,鏡頭不可見處,蘇邇無比清晰地感知到了那雙惡意停留在她腰腹摩挲的手掌。
雖說這個鏡頭只持續了五秒,但蘇邇每每想起導演喊咔後,許家光盯著她胸口看的那一眼,就忍不住作嘔。
蘇邇環抱著雙臂,沒心思看他自導自演的這齣戲,屏息從他的身側繞開,邁著步子就順著道路繼續往前走。
沒了觀眾,這為博紅顏一笑摘花的戲碼自然就沒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但有時候,厚顏無恥到了一個境界也是會讓人感嘆的。
感嘆上一句,這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好比現在,許家光像是認定了她今晚孤身一人,緊跟在她的身後喊:「小邇,接你的車子沒來嗎?是要回酒店嗎?坐我的車走唄。」
男女體力上有懸殊,她沒有要與他硬碰硬的打算,蘇邇冷冰冰地回了句:「不用了,我等人。」暗地裡她卻默默捏緊了手裡的手機,隨時準備報警。
不能怪她太過謹慎,實在是因為這圈子裡的髒事太多。
再往外走一些就是街道,晚上會有許多出來吃宵夜的工作人員,蘇邇看著不遠處的光亮,腳步不由加快了些。
許家光的商務車就在他們身後跟著,他快跑了幾步跟在了蘇邇的身側,「小邇,我是做什麼讓你誤會了嗎?」
「時間真的不早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許家光顯然是不甘於她這一路的沉默,在走到分岔路口前,拽住了她的手臂。
手肘處傳來的刺痛感讓她被迫停下了腳步,蘇邇有所防備,卻沒能甩開。
蘇邇已經懶得再掩飾面上的不耐,「我跟你不熟吧,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小邇……」
「滴——」悠長的鳴笛聲劃破夜空,外面街道上的行人都不禁扭過頭來尋找這抹驚擾了春夜的源頭。
許家光不敢再拽著她,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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