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澤宇更是感到一種無措,分明這只是幻境的考驗,可面前少女用這種難以置信的目光,怔怔地望著他,仿若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他不由看了看寧嗣音,躊躇了一下,上前將少女纖薄的身子扶住,道:「怎麼出來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了嗎?」
少女緩緩掙脫開他的手,看向他,一字一字地問道:「哥哥,你能告訴我,你和嚴姑娘是如何相識的嗎?果真是如同所說的那般,為了我的病,需要嚴姑娘的心頭血,所以你才去接近她的?」
她已然許久不曾講過這麼長串的話,話音帶著一絲沙啞,卻是不容置喙,堅定地說了出來。
文澤宇無法,只得按照幻境所給的走向點頭,但嘴上還是不由自主道:「你身體虛,須得好好靜養,快些回去躺著。」
「我、我身體是虛,也知自己命不久矣,但是,哥哥,我不怕的!」少女緊緊拽住他的衣袖,急聲說著,而後看向寧嗣音,目中帶著歉意,「哥哥,嚴姑娘一看就是貌美心善的女子,哥哥之前談及她的時候,你自己是沒有發現,但我看到了,一但說起嚴姑娘,哥哥嘴角總是不可避免帶上一點笑容,想必嚴姑娘就是哥哥中意的女子,如何能傷害她呢?」
少女一點點述說著過往,眾人也趁此了解了一些前情,從中可以看出,這位李公子應當是喜歡嚴姑娘的。
寧嗣音微微皺眉,正自沉吟之時,一旁奚瑾驀地「呵」了一聲,與她悄聲道:「小姐,這個李公子不僅想要你的心頭血,還管不住自己的心呢!」語氣中帶著一股陰陽怪氣,顯見對這李公子的故事不耐煩了。
寧嗣音無奈瞥了他一眼,她這位護衛當真盡職盡責,到現在也沒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由也打趣道:「正好,小姐需要你的幫助,待會你就帶我逃命吧?」
奚瑾挑眉,竟是利索應了:「好啊,屬下必將小姐護得妥妥帖帖,不叫其他人沾身。」
寧嗣音被他這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了,差點當場笑出來,卻是知道不合時宜,抿了抿唇,輕咳了一聲。
下一刻,就聽那邊文澤宇應是不知如何回應,半晌,竟是贊同地點點頭:「當然不能傷害她……」
話音未落,那久不出聲的書童又出來發話了:「公子,小姐的病耽擱不得啊,須得儘管取下心頭血,以此為藥引,方能制出良藥來!」
隨著他的話一出,那病弱的少女仿佛全然耗盡了力氣,就往一邊倒去,文澤宇慌忙將人抱住,茫然地看向寧嗣音,道:「姐姐,這……怎麼辦啊?」
寧嗣音沉吟道:「先把她抱回屋裡吧。」
於是,一眾人又回到了那間布著藥味的廂房裡,寧嗣音幫著文澤宇把人安置好,回身一看,那書童竟是跟著眾人進了屋裡,睜著一雙眼睛直愣愣盯著他們。
未免有些瘮人。
「公子,快取心頭血吧。」硬邦邦的話再次落下,如同催命符一般。
文澤宇當即看向寧嗣音:「怎麼辦啊?姐姐!這幻境是要我們做什麼?」
他們自然是不能跟著幻境走,不然還叫什麼考驗,豈不成了傀儡人?
未等寧嗣音說些什麼,奚瑾忽然一腳踏上前,一個手刀往那書童後頸劈去,那書童當即晃晃悠悠倒下了,一聲未出。
二人看得一愣,他這舉動未免過於利落,想來他先前在馬車上也是這般制住這個書童的。
就見奚瑾輕輕拍了拍手,拂去不存在的灰塵,又回到寧嗣音的身邊,一本正經地道:「小姐不必害怕,屬下已將歹人制服,至於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李公子,欺騙了小姐,小姐預備對他如何?」
他真是對得起護衛之責,這麼一下將這書童打暈,確然不需要思考什麼心頭血的事了,反而要考慮如何去處置這騙人感情的李公子。
文澤宇看他,頗是防備地道:「什麼意思,你預備對我怎樣?」
奚瑾饒有興致的樣子,竟瞥了他一眼,絲毫不顧及他在場,對寧嗣音道:「小姐,我看這個李公子是個傻子,不若屬下將他殺了吧。」
寧嗣音實實無奈,抬手阻止這兩人就要興起的爭吵,道:「這個書童待會必會醒過來,應當還會叫李公子取心頭血,不知這一環節是不是當真要施行,這樣吧,我們逃,看看這幻境會如何變化?」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文澤宇聽著她的話,知道她言下之意,早已奔到了屋門處,對她招手:「姐姐快來!」
寧嗣音一笑,趕忙拉了奚瑾的手,也朝著門外奔去了。
一行人出了這座簡陋小院,路上並沒有傀儡人出來阻攔,很快就離開了這裡,及至到了不遠的郊外,才停下了腳步。
文澤宇只覺方才簡直設身處地經了一場動人心弦的大戲,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仿佛他當真有那麼一個病重的妹妹,需要他為此籌謀欺騙他人的心頭血,看到眼前蔥鬱的山林,才覺稍稍回過神來。
他頗是感慨地道:「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這李公子也太不是東西了吧!竟然利用感情來騙人家的心頭血,雖說他妹妹確實可憐,但也不能這麼喪心病狂啊!取了人家的心頭血,人家還能活嗎?拿人家的命來換取自己妹妹的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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