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躺倒,摸了摸裝著錢的皮質錢袋。一千金幣,如果不是錢袋上面用了些魔法,他都不可能揣進懷裡。雖然明知道外面布置了防護,他仍然不敢鬆懈,把錢貼身放著,睡的非常淺,就如同從前做冒險者時在地下城裡休息一樣。
根本不敢懈怠放鬆。
明明錢之前也在營地里……早知道就應該讓周奕晚點再把錢給他。
艾米心裡嘆息一聲,在床上輾轉了幾下,終於忍不住嘆氣出了聲。
睡他旁邊的兩個人不動如山。
厄洛斯有點動靜,不過也只是動彈了一下就沒再理了。花蔭睡的更熟,腿扒在被子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什麼優雅的樣子都沒有,活脫脫一隻睡的香噴噴的小香豬。
艾米:……
該怎麼說呢,朔望的確是一個養人的好地方。
一個兩個的,都變成了這麼沒有戒心的樣子,跟一口一個的甜心餅乾也沒有差別。
捱到天亮,他出去僱車送周奕回朔望。出去的時候晨光微熹,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正中午。厄洛斯和花蔭想跟著回去,周奕留下了幾百份醒來後趕製出來的拔絲蘋果,讓他們先留在這裡幫忙,自己一個人先回去了。
路上只有周奕一人,她也不再補眠,安靜地看著兩
側的風景。天氣寒冷下來後,大多樹木都已經沒剩多少樹葉,多少有些蕭瑟之意。不過天高氣爽,晴空湛藍如洗,倒也不是十分讓人憋悶。
車夫趕車無聊,看周奕並不是十分高傲冷僻的性格,就起了個頭和她攀談起來。說的都是些生活里的種種瑣碎,譬如今年田裡的收成稍微好了一些,他的母親高興的兩天都沒睡好。再比如要交上去的賦稅又比以前重了一些,好在收成好,影響倒不是太大。只是不知來年如何,他心裡多少有點犯愁。
「不過上個月倒是有一個好消息傳出來,有這一件事,今年倒的所有霉都不算什麼了,就算是交換了。」車夫笑著說。
周奕配合地問:「是什麼喜事這麼高興?」
車夫聲音里都染著笑意:「安東尼伯爵你知道嗎?」
周奕心裡驚訝,心說這世界也真是夠小的了。那麼多貴族,偏偏說起了她知道的那個。「我知道,因為說了國王陛下的不好,已經被奪取了貴族的身份,據說即將淪為罪奴。安東尼一家落得這個下場也算悽慘,你和他們有仇嗎?」
「我這樣的人能和他們沾上什麼仇啊。」車夫嗨了一聲,「但是我妹妹在他們家裡做奴隸,一直出不來。我年紀還不算大的時候,大約十四歲?那個時候地里的收穫單薄的可憐,我那個時候的身體也不好,病的連收成的時候都幫不上忙。家裡實在沒錢吃飯,給我買藥的錢也快要供不起了。我妹妹瞞著我們一家,把自己當做奴隸賣了出去。」
周奕安靜聽著,想起了花蔭家裡的事。花蔭家裡主要是被三絕體體質和後來他母親染的病拖垮的,多年後也難以掙脫泥潭。車夫家裡情形聽著要好一些,沒有持續的重病拖的家裡不斷往下墜。
車夫道:「我妹妹是個勤勞能幹的人,成為奴隸後被挑選去服侍那家的大小姐。後來我攢夠了錢想要買回她,可是那家的夫人沒有允許,說是和那位大小姐的關係太好,小姐沒有了她會傷心。就算我們拿出了比當初多三倍的錢,他們還是不肯把我妹妹還給我們。後來那位夫人死了,我們又去了一次,可是那位貴族老爺還是不肯讓我妹妹離開。」
「現在怎麼樣了?」
車夫嘿然笑了出來,「他們不再是貴族了,家裡的財產也全部都沒了。奴隸算作財產的一部分,我跑去贖買我妹妹,只用幾個銀幣加一些香腸就成功讓她回家了。銀幣是被罰沒奴隸的統一價格,香腸嘛……你懂的,總要給負責這些的人一點好處。現在她在家裡和母親一起給人縫補衣服,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攢錢,準備給她買一件好看的裙子。上次我在王都店裡看到了一款橘紅色的長裙,上面還有像花一樣的邊,可好看了!」
周奕猜他說的是裙擺的褶邊,王都里這樣的款式非常時興,周邊地區的人卻沒怎麼見過這樣的款式。
周奕看著車夫充滿幸福的面容,沉默片刻,祝福道:「恭喜你了,希望你和你妹妹以後的生活都會變得更好。」
車夫開心地駕著馬兒提了個速,「謝謝您啦!」
車行到朔望後,車夫先下了車,伸出手搭扶周奕。
周奕對他道了謝,但沒用他扶,輕巧一躍就下了車。車夫雙眼一亮,誇讚道:「您好厲害啊!」
周奕莞爾一笑,「這沒什麼。」
「怎麼沒什麼。」車夫還是誇獎個不停。「像您這麼漂亮又這麼身體康健靈巧的人可不多,不是被曬的丑黑了,就是虛的沒有辦法多走幾步路。」
他們對話的聲音傳入四季書屋,本來在店裡曬太陽的煙聽見了周奕的聲音直接跑了出來,興高采烈地對著周奕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撲上來給了她一個擁抱。
車夫看她們感情真摯舉止親昵,對周奕笑道:「這是您的妹妹吧,也很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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