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拿第一名，真的，無所謂的。」

最後的尾音哽咽在嗓子裡，像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掐住了初曄的心尖，老哥哥的愧疚感蹭得一下子就爆棚了。

對呀，蕊蕊該有多期待下周的家長會，這甚至是她上學生涯的第一個，那三個傢伙都沒有這個機會，只有他，參與了妹妹寶貴的第一次家長會、第一次親子運動！

初曄越想越難受，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平常為什麼不多拿些時間出來鍛鍊。

沒有小朋友不想拿第一吧？他怎麼可以不引以為恥，反引以為榮地跟小孩兒嗆起嘴來了？

「練，接著練！」初曄一手一個娃，抱到起點重新開始。

「哥哥一定會讓你們拿第一的！」

語音剛落，一聲脆響，兩個娃娃被舉得高高的，說話的人卻已重心不穩單膝跪下。

初蕊抱住腦袋，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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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也沒發現你這麼笨啊？大腦是個戀愛腦，小腦還不發達，胳膊腿又短又粗，白有什麼用？跑起來跟人比誰的腿能反光到亮瞎別人的眼睛嗎？」

沈君意的小臉憋到通紅，他努力想找到空隙張嘴，偏偏幾次張口都被陸詩懟了回去。

「你想說什麼？你說啊？你看你，讓你說又說不出來。嘴還笨！你有一點可取之處嗎？」

急於想要擺脫初蕊，陸詩對一周後的比賽極其重視。

沈君意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他現在回想起上輩子，甚至感覺記憶里的陸詩就像是他做過的一場美夢，活潑可愛、善解人意，就是最後狠了一點，毒蛇吐出信子害了他，但過程畢竟短，反反覆覆罵的就是一件事。

哪像現在這個！又兇殘又粗魯，對他非打即罵，簡直一個市井小潑婦！他瞎了眼了，上輩子瞎了眼了！

沈君意捂著絲絲髮疼的胳膊，緊緊咬住下唇蹲下身，把綁帶重新繫緊，像是把滿腹的懊惱和心酸鎖在心裡。

抬起頭，對上陸詩凶神惡煞的目光，沈君意試圖硬起來，卻最終礙於兩人的身高差被狠狠地壓制了。

告狀，他拉不下這個臉來，都是大人的靈魂了，連個小鼻嘎都贏不了，說出去太丟男人的面子了。

於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撐著撐著就臨近了運動會前夕。

「今天放學後，還是老地方。」陸詩撂下一句話，背起書包就走了。

沈君意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有點不情願地想說不，但又怕真因為自己拖了後腿，拿不了第一他豈不是還要和陸詩繼續成為同桌？

左右手扭在一起，沈君意挪挪屁股，墨跡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才慢吞吞地出門去。

真煩人，鼓起臉，沈君意單肩背著書包，沒有選擇直接從幼兒園內部穿到一中操場去，而是選擇了繞遠路。

從校園的外牆繞過去，探出的紅花綠葉，讓春意熱烈到近乎燥熱，現在已經進入六月初，沈君意抬頭往上看去，以他小小的個子對比，牆頭變得好高好高。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一道濃濃的煙嗓響起，沈君意還未回頭，鼻尖便嗅到了嗆人的味道，他忽然有幾分懊惱，仗著是成年人的內殼，卻忽視了小身板的攻擊力。

弱到基本為零......不然也不會天天被那個可惡的女人欺負！

回去，他要讓小叔叔給他報一個武術班。

短短的一秒時間裡，沈君意腦子裡閃過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扭過頭去，意外地發現眼前的人，長得格外的——人模狗樣。

打理到一絲不苟的頭髮，一身經典的golf套裝，鼻樑上駕著的無框眼鏡顯得他整個人人畜無害，除了嗆鼻的煙味兒，這人看起來和他爸爸往來的那些叔叔們似乎沒有什麼兩樣。

「你太小了，一個人不可以在外面閒逛。」男人很克制地沒有伸出手亂摸小朋友的頭，他甚至想要主動招手示意保安過來。

沈君意是從小門溜出來的，見狀他連忙想要出聲制止，誰料一聲清脆嘹亮的大嗓門忽而從不遠處響起：「沈君意，你在哪裡幹什麼呢？！」

一嗓門驚得兩人都扭頭看去，只見初蕊正牽著初曄的手站在街頭，好奇地探頭打量著。

「啊，沒事兒。」沈君意轉過身，衝著男人擺擺手：「謝謝叔叔，我家裡人來了。」

言罷，快速倒騰著小短腿朝著初蕊的方向跑過去。

初曄打了個哈欠，惡趣味地想伸出腳絆倒跑過來的假小孩，但也只是想想，畢竟他還要臉，擔不起欺負「小朋友」的名頭。

「那人你認識嗎？」抬起下巴點了點已經走開的男人，初曄眉心一皺，總感覺那人有種奇怪的違和感。

「我不認識，一個好心的叔叔，怕我亂走走丟了吧。」沈君意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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