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遇被驚動聞聲側頭,指尖夾著明滅的煙,眼神微怔,反應過來很快露出溫柔笑意,然後慢慢起身。
「怎麼突然醒了?」
他想走近紀橙月,驀然又想起手裡還有煙,只好站在原地,眉眼間難得有不知如何掩飾的些微慌張與尷尬。
紀橙月踩著穿反的拖鞋走上前,蕭遇手裡的煙默默燃燒著,一截菸灰飄然落地,引得他指尖顫動。
「我有點渴,出來找水喝。」
紀橙月松松挽起的長髮凌亂落下幾縷,平添了幾分嫵媚,臉頰睡得紅撲撲的,看起來非常乖。
蕭遇有點懊悔,哄人般輕聲道:「你坐著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水。」
說完他快步走進洗手間掐滅扔掉了殘存的菸頭,緊接著裡面傳來了洗手、漱口的聲響。
紀橙月從沒在蕭遇身上聞到過菸草味,看他抽菸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他今天忽然半夜出來,心裡肯定有什麼不痛快。
蕭遇很快從洗手間出來,順手打開了客廳的頂燈,然後又去工作檯旁邊的熱水壺裡給她倒了杯溫度正好的白開水。
紀橙月接過,仰頭喝下幾口,溫熱的液體緩緩流進胃裡,五臟都被熨服妥帖了。
她低頭摩挲著杯身,心裡在暗自思量什麼。
坐在他對面的蕭遇伸手攥住她的手背,輕輕揉捏幾下,問她怎麼了?
紀橙月不喜歡他抽菸,蕭遇是知道的。
他看她不說話連忙開口解釋:「我就是睡不著出來抽根煙,沒癮的。主要是吧,蕭瑾送的那盒煙只剩下兩根,扔了怪浪費的,我保證以後不抽了行嗎?」
蕭遇的手順著紀橙月的手臂一路摩挲到臉龐,他湊近過去,幾乎單膝跪地,仰頭看她的臉色有沒有緩和。
紀橙月抬手撥開他的手,轉身將杯子放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目光惶惑的蕭遇,忽而欺身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蕭遇沒料到她突然撲過來,手掌往後一撐,順勢坐在了地上。
紀橙月緊緊環著他的脖子,聲音貼在他耳側,悶悶地小聲說:「你是不是後悔了?」
蕭遇不明所以,發出一聲上揚的恩聲。
紀橙月又抱緊幾分,瓮聲瓮氣繼續埋怨:「你後悔和好了嗎?」
每次見到蕭遇抽菸,都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當年她第一次跟他在一品漁港的露台上告白時,他也在背著人抽菸。
蕭遇啞然失笑,責怪般在她背上輕輕拍了下,警告意味滿滿:「想什麼呢?怎麼會!」
失而復得,重歸於好,是奇蹟恩賜一樣的美好詞彙。
後悔?怎麼可能。
他靠著沙發邊沿,將紀橙月攬在懷裡,手掌若有似無輕撫她單薄的脊背。
有些話說出來會不好意思,但此刻他還是想說給跟他一樣不安的女朋友聽:「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哪裡做的還不夠好。」
所以當年她才會義無反顧地離開。
如今重新和好,所有隱藏的危機他都不允許再發生。
原來是這樣。
紀橙月忽然有點想哭,明明是她離開在先,明明最該解釋的是她,蕭遇卻還陷在過去的陰影里,這叫人怎麼不難過。
「你沒有不好,你什麼都好,不是你的錯!」紀橙月心臟又酸又疼,眼睫逐漸潮濕,她極力為蕭遇辯解,「是我不好,當初,我根本不想走的。可是我家裡……」
含糊的哽咽讓她幾乎說不下去,她還是無法說出蕭遇母親的威脅。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蕭遇的本意是反思,是惶恐眼前的幸福不真實,沒想招她難受,「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明天你陪我去公司。」
蕭遇像哄小孩一樣箍著紀橙月的肩膀與他分開幾分,他探頭端詳她的臉,看有沒有被哄好。
紀橙月一把鼻涕一把淚感覺自己很醜,拿手捂著不給他看。
蕭遇低笑打趣,周身蓄力,手臂一下起伏直接打橫把她抱了起來,還作勢要往上顛她。
在紀橙月雨過天晴的驚呼笑罵中,臥室的門重新被合上。
剛才所有的沉悶不開心,戛然而止。
翌日,已經是農曆臘月二十二。
紀橙月這裡暫時沒有什麼工作,傑森那邊的裝修施工方案的最終版還沒發給她。
於是,在蕭遇的極力邀請下,她陪他一起去公司上班。
當天兩人都穿著高領毛衣,齊齊出現在公司時有眼尖的同事看出了其中的曖昧。
紀橙月最近出現在他們公司的頻率有點高,而且他們蕭總在人跟前特別紳士,拿包、開門,主動走在後面,十分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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