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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病患不遵醫囑非要強行出院,回家後又突發險情,此時120已再次將人接走,徐主任需要馬上召集其他專家開問診會。

說著,徐主任已經換了衣服從辦公室跑出來,告訴紀橙月今天沒空陪她了。

「沒事兒,乾媽您先忙,過幾天我再來請安。」

紀橙月懂事乖覺,徐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來不及再多說什麼,就被一眾醫護簇擁著匆匆走了。

紀橙月回辦公室拿上自己的包,跟蕭遇並肩往醫院外面走。

「你現在可以請我吃飯了嗎?」

她剛才聽得真切,蕭遇被媽媽放了鴿子,她也落了單,兩人正好一起做個伴。

蕭遇也沒再故意拿強調,而是直接大方了當地問她想吃什麼。

「小龍蝦!」

剛才紀橙月在app上搜過了,醫院附近的小巷裡開了一家麻辣小龍蝦,據說還研發了很多新口味,她特別想嘗試。

「走吧。」

蕭遇對吃什麼向來興趣不大,他不挑食,遇到合口味的就多吃點,不感興趣的少進些,主打一個沒所謂。

平日宿舍聚餐也是,地方大家挑,他的作用就是純陪伴

今天不是周末,餐館裡吃飯的客人不算多。

他們挑了二樓一個臨窗的位置,透過窗子能看到馬路對面公園裡的荷花池。

此時已過了荷花盛放的季節,碧綠開始衰敗,粉紅的鮮花也只有零零落落少許。

不過「留得殘荷聽雨聲」,也別有一番意境。

蕭遇不太能吃辣,於是紀橙月就點了兩份,一份鍾愛的麻辣小龍蝦,還有一份新品金湯口味的。

在等上菜的時間裡,蕭遇給紀橙月和自己斟了杯綠茶,他今天穿了件及腰的棕咖色外套,裡面搭了件薄款黑毛衣,利落幹練,簡約帥氣,不是紀橙月自賣自誇,蕭遇往窗邊隨意一坐,就是一道亮眼的風景線。

「蕭哥,在康復科住院的是你親哥嗎?」

紀橙月一邊品茶,一邊閒話,她剛才在醫院聽了個大概,但還是有些不確定。

蕭遇翻菜單的手指一頓,須臾又繼續動作,想挑兩款不錯的甜品。

「嗯。」

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想提,回應看起來有些冷淡。

紀橙月的本意是多了解一些,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畢竟她媽媽以前也是醫生。

她想法單純,完全沒其他意思。

「他怎麼了?」

蕭遇挑了半天也沒喜歡的,「啪」一聲合上菜單推給了紀橙月。

紀橙月隨手接過並沒有翻,她雙目澄澈純真地瞅著蕭遇,不明所以等待回答。

面前的女生坦率明朗,與窗外的太陽一樣溫暖耀眼,什麼不見光的心思都沒有。

蕭遇靜靜回望她半晌,眼眸垂動,好似輕輕嘆了口氣,終是淡淡開口:「植物人。」

植物人?

紀橙月萬萬沒想到他哥會是康復科最嚴重的那一種。

「對,對不起啊。」她的心瞬間由高空拋下,剛才還雲淡風輕,此刻驟然沉沒海底,「我真不知道。」

她神色惴惴,語氣怯怯,為自己的莽撞抱歉,她自責太沒分寸感。

與惶然不安的紀橙月相比,蕭遇表現得平靜多了,至少面上看不出太多波動。

「沒關係,都挺久了。」

兩年前蕭遇剛高考完沒多久,他哥在去公司開會的路上遭遇連環車禍,曾經顯貴世家的天之驕子一朝隕落,父母別提多痛心失望。

所以,家裡的責任就落在了次子蕭遇身上?

所以他曾說過的不會在大學裡談戀愛也不全是託詞?

父母過高的期待,家族傳承的壓力,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背負。

這是他的責任。

也是家裡唯一的選擇。

紀橙月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複雜心情,洶湧的憋悶似乎要把心臟撐破,她一個外人聽了都一時難以接受,更何況是作為手足的蕭遇呢?

「就是,就是我乾媽不是一直在康復科嘛。」紀橙月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又怕一開口又找事兒,她扣著指甲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反覆斟酌才吭吭哧哧開口,「有好幾例植物人病患清醒過來的案例,只要堅持治療,說不定哥哥也會很快醒過來!」

人生尚有希冀,一切就都還有可能。

蕭遇早已不是小孩子,心智足夠成熟,哥哥的事是很難過,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提的忌諱。

倒是紀橙月像闖了大禍的小孩,自責得都快哭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臉上的表情有多可憐兮兮。

蕭遇心生不忍,勾著嘴角笑笑刻意轉移了話題:「別動,小龍蝦上來了。」

正好店裡的服務員端著托盤前來上菜,剛才的話題才勉強生硬轉折。

「我最會剝小龍蝦了,蕭哥你別動手我來!」紀橙月感覺自己冒犯了對方,又想讓蕭遇開心一點,於是擼起袖子準備大顯身手,「以前過年的時候我們家裡人比賽剝蝦,沒有一個人贏過我!」

紀橙月沾沾自喜,又回復了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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