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轉轉眼珠，「我舅從滬市寄來的，寄的多，嬸只管用，沒了再去我家拿。」

她總不能說是自家做的吧？

王寡婦哪能用完就去陳秀雲家拿，不過聽到姜馨玉這麼說，心裡確實高興。她家陳奕可沒少幫陳秀雲家，兩塊香皂她家還受的起。

「你媽今天沒去上工是去鎮上了吧？」王寡婦邊縫衣服邊問。

姜馨玉點頭後說道：「我媽應該做好飯了，我先回家了啊。」

「去吧去吧。」王寡婦起身把她送到門口。

姜馨玉走了，王寡婦把報紙拆開，拿起一塊綠豆糕看了看，嘟囔著：「這做的還挺好看。」

晚上陳秀雲同志就把那塊肉做了。

一整塊肉都給燉了，還奢侈的拿糖紅燒了，最後摻了有點糠的蘿蔔一起燉的酥爛。

姜馨玉不喜歡吃太肥的紅燒肉，今天陳秀雲同志買回來的這塊肉就正正好，只有豬皮那裡帶一點肥肉，燉爛糊的糠蘿蔔都變得好吃了。

雖然吃的還是玉米面餅子，但這頓飯的滿足感真的是無與倫比。

姜馨玉發現陳秀雲有錢的時候還是挺大方的，這塊肉要是在別人家，一大家子省著點吃指定能吃三天，每個人也就嘗嘗肉味。

從前買的油紙還剩不少，綠豆糕全部晾涼後分成五份包了起來，還余了幾小塊，母女三分吃了。

這沙沙的、帶著奶香味的甜吃起來真的很可口。

陳秀雲說道：「黃豆應該也能做吧。」

姜馨玉點點頭，對她豎了個大拇指，「我媽不愧是小學老師，都會舉一反三呢。」

姜玉珠噗嗤嗤笑的高興，陳秀雲狠狠瞪了姜馨玉一眼。

姜馨玉嘿嘿的笑著說道：「黃豆和綠豆去了皮會更好吃，沒去皮的黃豆做出來口感肯定是不好的。」

「媽，明天我和你一塊去吧，你又要提綠豆糕，又要拿香皂，我幫你分擔，你在路上也輕鬆不少。」

陳秀雲明天準備再帶三十塊香皂，再把這五份綠豆糕賣掉，重量確實不輕，但她能提得動。但賣兩樣東西，難免手忙腳亂，陳秀雲想到肉聯廠後面的林帶是十分好逃好躲的，考慮了片刻最終還是同意了。

姜馨玉太高興了，明天不用上工了！

母女三收拾完分別進屋睡覺了。

姜馨玉躺在屋裡朦朦朧朧的正要進入夢鄉時，聽到了自行車的鈴聲。

狗窩裡的小黑叫了一聲就不叫了，姜馨玉用腳趾頭都知道院外頭是誰。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披上軍大衣推開門出去了。

她的房間在院裡，聽的清楚些，不知道陳秀雲同志和姜玉珠同志都聽到沒有。

陳奕騎著自行車單腿支在院門口，見她出來，把手上那隻灰毛兔遞給她。

灰毛兔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腿上有一個血洞，應該是被獵槍打中了。（這年頭不少獵戶家裡是有獵槍的。）

「你自己拿回去吃唄。」

陳奕指了指前把，把上還掛著兩隻兔子。

聽到動靜的陳秀雲穿著衣服出來了，「這麼晚才回來？」

陳奕「嗯」了一聲，「今天去別的大隊放電影了，回來的晚。」

「咋不住那？」一般情況下，去離公社太遠的大隊放電影，夜裡電影放映員是會住那的。

陳奕說道：「明天我休息一天，就想著晚上睡家裡，還能睡個懶覺，省的來回跑了。」

「這兔子嬸謝謝你了，改天你來家裡吃飯。」大晚上的，因為一隻兔子在這拉扯半天也不合適，陳奕這份心，陳秀雲是看在了眼裡，心裡想著以後要對他好點。

又說了幾句，陳奕才騎著自行車往家走。

等到了家，聽到動靜的王寡婦披著衣服從屋裡出來，點著蠟燭，見他手上提著兩隻兔子，說道：「哪來的？」

陳奕隨口說道：「獵戶送的。」

真正在這個時代生活了一段日子，他才知道電影放映員的「待遇」有多好，不提每個月的工資這項固定收入，不管去哪個村放電影，那都是被人簇擁著的，每放一場電影都有幾毛錢的收入，大隊裡還會請客吃飯。他手上的兔子是那獵戶非要給他的，當然，他最後還是偷偷留下了錢。

「今天馨玉送了綠豆糕和香皂來，明天你去送一隻給她家。搬新院子，也算是添個禮。」

陳奕不知道該怎麼說，有時候他給姜馨玉家送東西都是偷偷摸摸的，就是怕王寡婦在意和計較，卻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