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沒說話,王寡婦卻眼尖的看到了正堂盆里的一盆活魚,擠在一起,足足有十來條,「你哪裡搞來的?」
陳奕洗著手:「和朋友一起抓的。」
一會他還要出去,那河的冰窟窿下可有不少,大白天的,也不好太過分,只能背這些先回來,等到晚上,他是要繼續去抓的,然後明天去縣裡的黑市賣掉。
這年頭物資都是憑票供應,一個人每月是半斤的肉票,春節會有一斤,大部分人家都會把肉票攢到過年。不比農村,社員們還可以進山偷偷獵點野物、下河摸些魚吃,城鎮裡的人是比農村的人有錢,但票據也都是有限的,所以上黑市買肉的可不少。
原本的陳奕也不是個「安分」的,手裡還有些錢和票什麼的,不然陳奕一時半會的還真摸不到黑市在哪。
越臨近過年,不論是城裡還是村里,對肉之類的需求都會變大,不止是肉,什麼物資都是緊俏的。
讓陳奕看,現在的情況就是矯枉過正,有錢沒票買不到東西,有票沒錢同樣買不到東西。不過改革開放的春風快吹來了,以後也用不著偷偷摸摸的。
人有需求就會有買賣,黑市的存在就是為了解決人的需求。
陳奕看著王寡婦高興的開始剮魚,想著該怎麼樣讓姜馨玉也吃上魚。
如果光明正大送上去,陳秀雲肯定是不會收的。這麼一想,還挺愁人的,這沒名沒分的,給送吃的人家都不會收。
陳奕在家裡愁時,姜馨玉很快就吃上了美味的燉熏魚。
一條大熏魚被斬成了段,陳秀雲難得加了些辣椒,這頓油也放足了,裡頭還有白菜,母女三人吃了個肚圓也沒吃完,還剩了一半。
姜馨玉拍著肚子說:「要是頓頓能吃肉就好了。」
這是她現在最樸實無華的願望,可以不穿漂亮衣服,可以沒有化妝品,可以沒有首飾,只要能讓她吃肉。
當然,把這麼樸實無華又引人發笑的話說出來,她也是有目的的。
來了這裡後,她喝過這年頭的奢侈品麥乳精,也吃過上海產的大白兔奶糖,上學陳秀雲給她拿的肉罐頭她都沒吃,因為打開后里頭大部分都是肥肉,被她換給其他同學了。
可以說,今天這頓魚讓姜馨玉體會到了吃肉的快樂,連沾著葷腥的白菜都老香了。
姜玉珠聽到她說話噗嗤笑了出來,陳秀雲臉上也掛著笑,兩人都覺得她想的挺美。
雖然陳秀雲從滬市帶回來不少熏魚,但也是要留著慢慢吃的,哪能像今天這頓這樣吃?頓頓這樣吃,日子還過不過了?
燉熏魚的味還是傳到了隔壁老薑家。鼻青臉腫的張鳳梅想起白天她男人送出去的一條臘肉,心疼的在滴血。
經過今天這一遭,她暫時是不敢再出什麼么蛾子了,不過心裡對陳秀雲的恨,是只增不減。
馬美麗一家和老兩口自然也聞到了魚肉味,李老根默不吭聲的吃著棒子麵餅,喝著紅薯湯,李老太有些生氣,在她眼裡,陳秀雲做些好的也該給她和姜老頭端一碗,現在不聞不問的,真是個白眼狼。
李老太昨天剛受過姚家人教訓,臉雖然拉的比驢還長,卻暫時沒精力挑事。
「馨玉,等開春暖和了,你和你姐也分開住,把那間屋子占住。」陳秀雲心裡盤算著得想辦法再搞點棉花和布,弄一床被子。
姜馨玉卻說道:「媽,你知不知道夜市在哪?」
陳秀雲瞪眼,「你想幹啥?」
她閨女是想投機倒把?
姜馨玉說:「我上次不是去廢品站了麼,在那看到了一頁爛了一部分的紙,上面做豬胰子的法子可簡單了。」
現在一塊肥皂可不便宜,不光要錢,還要票,等閒人家也不捨得買。
姜馨玉當然是在對陳秀雲說假話,她自己製作過手工香皂和口紅,還有胭脂,不過二十一世紀想買什麼都可以買到,想動手做什麼,網上也有一堆教程,她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還專門搞了個房間研究這些東西。
這年頭,大部分化工材料都沒研究出來,她想做手工高級香皂也做不出來,不過做最次等的還是可以的。
豬胰子在這年頭也不會有人去吃它,大多會餵狗啥的,所以應當也不值錢,對姜馨玉來說,這大大的減少了本金的支出,付出的少些,陳秀雲答應讓她試著做一做的可能性會更大些。
陳秀雲插隊這麼多年,她會不知道黑市在哪嗎?她不光知道,她還去過。
姜馨玉好說歹說,聽她說的材料確實沒啥值錢的,鹼面家裡就有,草木灰都是現成的,至於豬胰子,也是可以弄到的,她家正好養了狗,連藉口都是現成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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