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人是叫不回來的。
凌雲婉早已預料,好在,這一夜,她清醒過來,沒有再有過分的幻想。
第二日再見到衛琅時,他神色有些陰鬱,眼皮底下,是不加掩藏的青色。
像是一夜未眠。
「夫君。」
凌雲婉微微福身,「我命人做了羹湯,夫君要不要嘗嘗?」
朱唇輕啟,衛琅眼睫低垂看向她。
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靜靜等著他。
「不必。」
他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身離開。
葉靈哀愁地看著衛琅離開的背影,而凌雲婉卻沒有失望,這個結果是她所預料過的。
不久後,宮裡便傳來消息,李貴妃德行有虧,貶為才人,將當夜家宴一事澄明,還了凌雲婉清白。
與此同時,除卻這則消息,從宮裡來的,還有一位嬤嬤。
她姓常,是太后身邊的人。
自幼時,照顧過衛琅的起居。
上官儀見著人來,親自去迎,她訕笑著問:「母后怎麼將常嬤嬤您給派來了?如今阿琅年歲大了,身邊已經用不著嬤嬤來伺候了。」
「長公主此言有理,只是,老奴這次來國公府,不是伺候小公爺的,而是來侍奉凌娘子的。」
上官儀臉上的笑容僵住,她輕輕佻了挑眉,霎時間便聽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常嬤嬤將太后的話帶到:「從前小公爺胡鬧,養了一個身份不清不楚的陸娘子。好在那娘子能激起陸娘子的上進心,太后娘娘便由著他。可如今這位,瞧著長了一張與陸娘子相似的臉,卻不能也是那等禍害小公爺的人。旁的不說,子嗣,是該有了。」
「母后惦記的是,我也正想著呢!可阿琅,總是在外,他不願意,我這做母親的又不能給他下藥不是?」
上官儀笑了兩聲,心道,誰說沒給親兒子下藥。
不管用啊!
常嬤嬤笑了聲:「那便是凌娘子沒有本事了。」
上官儀沒有應聲。
常嬤嬤直道:「一切便交給老奴,長公主放心。」
上官儀命人將常嬤嬤引到凌雲婉的院子。
她回眸看著常嬤嬤年歲已大的身影,面色有些凝重。
「殿下,您是在擔心,常嬤嬤會害了大娘子麼?」
「誰說不是……」
她自幼在宮裡長大,宮裡的女人用的什麼手段,她最清楚不過。而她是公主,不必去學。
可她一貫是看不慣的。
上官儀揉了揉眉心,之前她命凌雲婉穿上陸茗的衣裳,還在她屋裡點了香,都沒讓事情辦妥,這常嬤嬤用宮裡的法子,別再弄巧成拙了就好。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來。
眉頭蹙得更深:「過幾日,是不是陸茗的忌日?」
「是。」
「你親自去告訴阿婉一聲罷。」
提醒過,總是好的。
莫要讓她在緊要關頭,惹了衛琅不快。
-
常嬤嬤走進凌雲婉的院子,只見女子身襲淺綠色雲紋裙,站在花叢間,悉心灌養,一舉一動間透著恬淡之息。
「大娘子,這位是宮裡來的常嬤嬤。從前,在太后娘娘身邊侍奉。」
凌雲婉聽見聲音,回眸,放下手中的水壺。
「常嬤嬤。」
常嬤嬤打量著她,這便是那四品官,諫議大夫之女,凌雲婉。
以她家的地位,嫁給衛琅,實在是高攀。
不知長公主是如何想的,竟然定了一戶這樣的人家。
她眼底里露出鄙夷之色。
凌雲婉將其中厲害看在眼中,不動聲色。
「從今往後,老奴便到國公府來,伺候凌娘子了。」
葉靈與葉醞面面相覷,宮裡的人來了國公府,還是在太后身邊伺候過的。
她要來了,這哪裡是來了一個老奴,分明就是來了一尊佛,處處要敬著的。
「那便勞煩常嬤嬤指點了。」
「凌娘子客氣。」
不一會兒,長公主身旁的劉嬤嬤也來了,她將長公主的話帶到,便離開了。
常嬤嬤先是命人打開了凌雲婉的衣櫃,檢查她平日穿的衣裳,而後又查看了她的字畫,琴藝,還有棋道。
葉靈看在眼裡,一邊說:「我們女子又做不了官,字寫的那樣好又有什麼用?何況,琴藝再好,也只能困在這宅院裡給小公爺彈罷了。」
「這些話你不要在常嬤嬤面前亂說,省的給我家娘子找事。」
「我知道了。」
而驗完這些,還不夠。
常嬤嬤道,「大娘子,這最後一件事,要做的,便是驗身。」
「還請您隨我到屋裡來。」
「什麼?驗身!」
葉靈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這宮裡有驗身一說,她知道,可是她家娘子已經嫁人了,怎麼還有驗身一說。
「聽說,小公爺至今還未與娘子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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