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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落在頸側的吻都是冷的,只有舔舐傷口的舌尖有一點飄忽的餘溫,而他藏在被子裡,在接觸的瞬間就濕得一塌糊塗。

但林一航卻不想回味那種綿延的快樂,眼前只有不斷閃回的,Alpha帶著數道剮傷,不斷從額角淌下血來的那張蒼白的臉,他以為這個Alpha永遠也不會有看起來這麼虛弱狼狽的時候,又莫名覺得熟悉,好像又有些新的模糊的印象浮現了,他卻顧不上挖掘,只是在擔憂——

他受傷了。

他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他的確來過,他現在在哪裡,是什麼情況?

理智告訴自己Omega在周期應該避免情緒的起伏,感性卻朝著壞的方向不斷傾斜,不好的預感升起,醞釀出逐漸變得強烈的恐慌,兩方拉鋸下,林一航終於克制住自己想要不管不顧去找秦錚的念頭,目光在空蕩蕩的病房內轉了一圈,抬手按下了呼叫鈴。

沒有人應。

遲疑著要不要拔掉留置針下床,在恐慌即將占據上風的時候,夏青禾進來了,林一航脫口問道:「他在哪裡?」

夏青禾實在不擅長說謊,想要避而不答,卻拗不過林一航哀求的眼神,別過臉,「……手術還沒有結束。」

「手術?」

病床上Omega輕聲重複了一遍就沒了動靜,夏青禾只好又看過去,只見林一航神情空白,淚水卻迅速充滿了眼眶,接連不斷地落了下來,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哭,眉頭蹙起,泛著淚光的眼底透出某種自厭的情緒。

他真的沒那麼想哭,只是覺得揪心、害怕、喘不過氣,但偏偏像壞掉了的水龍頭,那些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以至於他第一時間想問是什麼情況都發不出聲音,這怎麼能不讓他厭惡呢?

終於,他哽咽著問:「他出了什麼事?」

「過來的路上,」夏青禾也覺得揪心,聲音乾澀,「交通事故。」

第66章

清醒後的這四年,為了找回原本的自己,林一航曾無數次翻閱自己所有的記憶,覺得小時候的那個人很像是個陌生的小孩,怎麼脆弱至此,遇到點什麼事,都好像要天塌了似的。

林林總總,諸如庭院中的花敗了,考試考砸了,和園丁爺爺安置的鳥屋過了很久也沒有住進小鳥,乃至父親心情不好時不經意望過來的一個眼神,對小時候的林一航來說都是天塌一般的大事件。

再長大些也沒有好多少,比如無意間聽到了同學在背地裡的閒言碎語,又或是當面被奚落幾句,再或是體育課時看見上了被分到和他一組的搭檔不情不願的臉,也還是天塌,所以想努力試圖去縫補,最後淪落到被使喚欺負的境地。

林一航自己都莫名其妙,幼年時尚且不提,畢竟小孩子大多都是那樣,但都長成了少年,難道不應該在那些人出現不友好的苗頭的時候就該及時遠離嗎?在對方更過分的時候,提起拳頭打過去也不失為一種解決的方式,為什麼非要當個受氣包?

林一航不理解,後來也決定不再嘗試去理解曾經的自己了,並且自信地覺得,現在的自己應該不再會覺得有天塌的時候。

但在等待Alpha從手術室出來時,他的確感覺自己小世界的天空正在搖搖欲墜,後來在等待病床上的Alpha睜開眼睛時,他也是時時刻刻都真真切切的覺得,天旋地轉。

尤其在得知Alpha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之後,在周期的加持下,他實在是扛不住,還暈過去一次,所幸Alpha隔天就醒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也是這個晨間,這場據氣象局稱是百年難遇的特大暴雪終於停了,此前林一航一直在睡睡醒醒,半夜三點醒了,很久都睡不著,彼時外間還在落雪,只是雪花小了許多,他便穿過寂靜的走廊,遊蕩到了Alpha的病房附近。

臨時標記也會讓Omega產生信息素依戀,在外面徘徊了片刻,林一航找到了恰當的理由搪塞自己,這才輕手輕腳推門進去,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只看了幾眼,林一航就感覺自己的眼眶在返潮了,心裡後悔地想著還不如不來,但又想著來都來了,就趴在了床沿上,手伸進溫暖的被子裡,用小指勾住了Alpha的小指,不久後又覺得自己幼稚,戀戀不捨地鬆開,轉而數起Alpha明顯要比他硬朗許多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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