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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帆大感頭痛,分化即成年是AO之間的約定俗成,按照法律來,還是要十八歲的,不確定林一航會跟誰,又或者哪邊的律師團會更加厲害,眼下實在不好安排林一航的去處,找個預科出國是最優解,卻也輪不到他來決定——

父親多半是會贏的。

固然心裡對父親有怨懟,林一帆也對他的手腕很了解。他早已經過了叛逆的年紀,雖然還是不喜對父親言聽計從,但也不會再公然叫板了,只當是在一名獨裁專橫的老闆底下做事,以容忍為要務。

這就是他出現在君安的原因,當然,還有一部分是他始終掛念著林一航。

林一航進他們家時才三歲,不過是蹣跚學步的年紀。

而他幼時因為父母常年疏於管教,被住家的保姆養成了驕縱的性子,又嫉妒林一航好像更多地獲得了長輩的寵愛,曾為了搶奪一個玩具失手打破了林一航的頭。

他很清晰地記得林一航愣愣地看著他,鮮紅的血順著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蜿蜒而下,滴答落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疼起來,嘴巴扁起,嗚嗚地哭出了聲,不像其他小孩那樣分貝很高,擁有著刺耳的穿透力,但顯得格外可憐。

然後保姆驚慌地跑過來,他茫然無措地跌坐在地,感到歉疚的同時,恐懼著可以預知的、必然會降臨的父親的怒火。

自然是一場好打。

當皮帶揮到身上,再也沒有人來勸阻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母親這把強有力的保護傘,再也沒有任何任性犯錯的資本。

只是,憑什麼?心有不甘,他就偏要反著來。

都怪那對鳩占鵲巢的母子。他曾這樣想。

但接觸下來,林一航的母親確實是個挑不出錯的女人,通身書卷氣,性子又淡,在家的時候對兩個孩子都儘量一視同仁,除了始終隔著一層,倒也叫人恨不起來。

林一航也是,仿佛記不起來自己曾因他流過血,在撞破父親打罵他的時候,會急得團團轉,想上前勸阻又不敢,但最終還是會大著膽子抱住父親的大腿,哭著求他別打了。

那時林一航已經不受父親寵愛了。林一帆後來才意識到,父親對林一航,不過是一種浮於表象的愛屋及烏。

林家的事業因為得到林一航母親研究成果的幫襯步入上升期後,年僅三歲的林一航也過上了和他小時候相差無幾的生活,家裡只有保姆醫生教師和園丁,還有他這個壞脾氣的哥哥,通常很久都不見父母的影子。

自己也因為小小年紀就被壓了許多課業,父親的要求又極端嚴格,對這個年幼的弟弟無暇關心,竟不知何時,林一航的語言功能出現了混淆。

時隔一年從海外歸家的父親,眼裡有一閃而逝的厭惡,仿佛林一航成為了他莫大的污點。小小的林一航一無所知,很高興地黏著自己久未相見的母親,依舊像一隻圓滾滾的雪糰子,嬌憨美好,仿佛永遠不會明了孤獨難過和委屈為何物——

那一刻,林一帆發自內心地可憐了他。

同時也可憐自己。

又過了幾年,林家的生意穩定下來,父親在家的時間變多,林一帆因為逆反的性子很多時候會被罰跪,分化成Alpha之後還會被禁食,林一航總偷偷摸進他罰跪的房間,送一堆沒那麼頂餓的小零食。

十六七歲大概是林一帆叛逆的頂點,以至於林一航每每放學回家,他就已經跪著了。

那時父親與繼母之間好像已經產生了無形的裂痕,雖然都同在一個屋檐下,但處處都顯得寂落冷清。

可惜人總是會長大的,小孩子也能懂得很多,林一航終究還是明白了,所以總是不自覺到他附近轉悠。已經知道自己的缺陷會討父親不喜,林一航不復以往的活潑,變得沉默寡言。於是他們相處的場景就變成,林一帆在屋當中罰跪,林一航在一旁做作業,或者看書、畫畫、拉琴,又或是做一些手工。

即便有沒受罰的時候,他們也好像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總是一起出現在那個房間,但還是很少交流,一般都在各做各事。

林一航莫名對針線感興趣,因而第一個比較持久的愛好是手工課上接觸到的十字繡,後來也喜歡類似的這些,總是對著平板上的視頻折騰著那些偷偷買來的碎布頭,手指遍布針眼也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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