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學校的車棚,兩個少年靠得很近,那低著的臉俊美逼人,分明是秦錚,他在親吻那個男孩兒。
兩個當事人毫不知情。秦錚幾乎不上學校論壇,林一航初來乍到,人都認不全,更別說校網了。
秦錚載了林一航幾天,也做到了時不時往四樓跑一跑,看一看,終於覺得林一航適應得差不多了,可以撒開手了。
大家都差不多大,又不是奶娃娃,他可不願意一直當老媽子,主要那些好事兒的人太煩,他老被逮著問,只覺得十分無聊,不想解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小結巴都沒分化,跟他能有個什麼?就算是Omega,他也早說過不喜歡男Omega,只能說那些人沒事找事兒。
林一航腿好全了,秦錚領著他坐了一回公交,倆人就分開上學了。林一航也覺得這樣不錯,他可以不用再被人圍觀了。
這幾天下來,他切身感受到了秦錚是多麼受歡迎。全校的人幾乎都認識秦錚,走在路上都有好多人打招呼,老師見了他也笑眯眯的。和秦錚在一塊兒他總被一同關照,秦錚不在了他也少不了被追問,每每都提心弔膽,生怕別人發現他是個結巴。
但和秦錚分開上學又讓他有些失落,他對秦錚很有好感,只好寬慰自己分開是好的,慢慢地大家就不會再關注他,這是他想要的低調,可以普普通通地過日子,安安穩穩地學習,只要不被發現異樣,他就很滿足了。
他對新生活的期望不高,也不奢望自己能交到什麼知心的朋友,長期以來,他已經習慣一個人了。但他現在不知怎的,竟十分迫切地想要成為秦錚的朋友,或許是他從來沒遇見過秦錚這樣兒什麼也不用做,只用往人堆里一戳就好像會發光發熱似的,太陽一般的人。
林一航有時站在四樓扒著欄杆往下看,秦錚下課穿過樟樹林往小賣部走,身邊少說跟了五六個人,都是有說有笑。他們的背影充滿了朝氣與活力,秦錚走在中間,個子高高的,怎麼看怎麼耀眼。
他好像生來就是人群的焦點,大家都喜歡他,願意和他做朋友,他走到哪兒都前呼後擁。
這讓林一航由衷地感到羨慕。秦錚和他完全不一樣,秦錚無需討好誰,人們就自發地圍著他轉,而他費盡心思對人好,招來的卻是厭惡的白眼和冷言冷語。
……不過,反正,他現在不會隨便對人好了。遇到過那麼多事,他也該長長記性,如果再像以前那樣,他自己都會對自己失望的。
他真的要好好改一改性格,在有成效之前,他不想再湊到秦錚跟前惹秦錚煩了。他其實不怕秦錚凶他,他只是怕秦錚嫌棄他的那種神情,無論被人那樣看過多少次,他都覺得那太傷人,更何況他對秦錚很有好感,還要在同一個家裡朝夕相處呢?
秦錚心思沒那麼細膩,也壓根兒沒琢磨這小結巴在想什麼,只知道小結巴好像和他疏遠了一些。但轉念一想,也確實是他叮囑沒事兒少來找他,又不是腦癱,上學每天按部就班的,小結巴那兔子似的性子也惹不出事兒,他樂得沒有麻煩。
他可是個忙人,每天一下課這個找那個找的,籃球都不夠時間打,哪裡還有那閒工夫主動操心別人?反正他該做的都做到了,做得還挺好,就算老頭問起,但凡林一航有一丁點兒良心都不會說他不好。
這天早上陳子灝來上課了,左邊胳膊打著石膏,吊在脖子上,蔫巴巴地從自家車裡鑽出來。見秦錚在校門口剎了車,這傷病員跑得飛快,大呼小叫著「錚哥」就想爬車,秦錚不讓,他就拽著車屁股,兩人拉拉扯扯到了車棚,嘻嘻哈哈一起進了教室。
「媽的,如果不是右手要寫作業,我爸就把我右手也撅了,太嚇人了。」陳子灝一臉心有餘悸,又戲精附體,「錚哥!你好狠的心!真就把我丟醫院了!」
「?」秦錚撩起眼皮子罵,「你他媽再說一次?我在醫院守了一夜,合著我守了條狗麼?」
陳子灝噎住,半晌才懨懨地說:「我真慘,真的,我爸把我手機收了。最恐怖的是醫藥費還是從我壓歲錢里拿的。喏。」他掏出一沓錢,往秦錚校服里一塞,又看著桌上累積數天的試卷咂了咂嘴,「我怎麼就這麼慘呢?那些傻.逼就不能給我右手來一下嗎?我覺得那可比寫作業寫斷有排面多了。」
秦錚被逗樂了,把筆記本給他丟了過去,陳子灝打開看了看,沉痛地閉了閉眼睛,說:「錚哥,我真挺謝謝你的,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但你知道我為什麼只抄你英語選擇題嗎?」
秦錚心說不就是英語選擇題量多,抄起來快,而且他英語好麼?
陳子灝繼續沉痛地說:「你寫的所有字,我就分得清ABCD。」
秦錚笑罵:「滾你媽的,不懂欣賞。」
隔壁桌也伸出頭來附和:「錚哥這字兒雖然寫得好吧,但一般人還真看不明白。就好比我看了一年,也就能抄個選擇題。」
秦錚收回筆記本,懶得理他們了。他的字兒是秦爺爺一筆一划教的,四五歲就開始寫毛筆字,各種字體都練過,行草是他的最愛。草書勾連,還能省筆畫,寫起作業來不是一般的快,肯定用草書最省事兒。還可以防止那些Omega有事沒事就借他筆記找他講題,反正他一頓鬼畫符,各個都知難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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