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可是爺爺還在!他敢嗎!」
傅晏修腦海里浮現當年的事情,那些他從未跟家裡人提起的事:「他清楚知道爺爺不會給他份額,更不會給他機會進行協商。也知道賭博行為不構成法定繼承權喪失事由,所以他會以這個為由進行繼承權起訴。」
「他勝訴的概率大嗎?」傅承鈞問,他才想起他大哥可是法學專業的。
「如果他只有賭博行為,會有一定勝訴。」傅晏修淡淡道,眸底晦澀不明。
傅承鈞聽出他大哥語氣中留有的追問餘地:「如果?」
傅晏修唇角弧度清冷:「離婚再二婚,他的兒子,從法律上說,仍然占有一定比例的份額。但如果追溯的話,他不是因為賭博的原因被家族除名,而是有另外的原因。民法典有明確規定,繼承權喪失需滿足虐待被繼承人、偽造遺囑等特定情形。且有充分證據,他是婚內出軌,那他沒有勝算。」
傅承鈞聽到『虐待被繼承人』時,臉色微變。
……不可能吧。
沒聽他大哥說過的。
不可能的。
「他可以舉證,我也一樣可以舉證。」傅晏修說完,想起某人說的話:「所以我還需要你幫忙查一下他們兩人的關係,以及這個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
——你看啊,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惡毒父親為了錢不折手段,欺騙了三兒,讓他相信自己的豪門父親虎毒不食子,回來不會拿不到一分錢,讓三兒相信他,先給他花錢。
是啊,虎毒不食子,但如果不是子呢?
傅晏修垂眸一笑,弧度冷漠:「如果不是兒子那就很有意思了不是嗎?」
他側過眸,餘光落入病房裡,見這一家人還圍在床邊在陪著宋鶴眠,畫面看起來無比溫馨。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不應該被陽光所見。
但已經觸碰到他的底線,也不能怪他對自己心狠撕開一切。
「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承鈞。」
。
夜幕降臨。
病房裡穿出可憐兮兮的哭喊聲。
「啊——」
「嗚嗚嗚嗚嗚……」
「我氣死了,我要把他撞回去!!」
宋鶴眠麻藥過了。
他是在渾身無力恍惚中被左手胳膊的痛刺激清醒的,痛感席捲上來的瞬間就讓他想起剛躺上手術台。那隻電鑽在他頭頂旋轉,醫生說要打進骨頭的。
當時聽到他整個人就不行了。
現在人醒了,是被痛醒的,尖銳的刺痛從鋼針貫穿的骨縫中驟然炸開,骨折斷端在牽引力的拉扯下發出悶鈍的劇痛。
傅晏修坐在床邊,手放在宋鶴眠的額頭上,輕輕撫摸心疼地哄著:「我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他看著宋鶴眠的臉側埋在枕間,顴骨繃出冷白的稜角,像是被冷霧浸透的瓷器,肩頸繃得微微發顫,冷汗順著太陽穴跟眼淚一併滑進頸窩,在枕巾上洇出深灰色的濕痕。
要不是真的疼,這傢伙是不會哭的。
他很清楚。
肯定非常非常疼。
宋鶴眠側過臉,看向傅晏修,渾圓的杏仁眼忍著眼淚,聲音發顫咬牙切齒道:「……氣發財了,我不餓。」
說完又覺得針孔處疼得厲害,痛得下意識咬上下唇。
唇被牙齒用力一咬,齒尖刺破黏膜的瞬間,血珠瞬間染紅了泛白的唇。
驀然,下唇被指節忽然壓住。
指腹抵住他顫抖的舌尖,強行撐開密閉的口腔,而後輕輕地撫摸掉唇瓣上的血跡,動作非常溫柔,輕得能感受到對方的指尖發顫,透著憐愛。
宋鶴眠徑直撞入傅晏修的目光。
金絲眼鏡底下的眼神深沉濃烈,眼眶似乎有輕微發紅,是對他的心疼跟毫無辦法,像恨不得替他受了。
哎呀……
傅老師咋哭了。
疼痛有那麼一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傅晏修見他哭成這樣,心裡特別不好受,給他抹掉唇上的血珠:「實在疼的話你就咬我,不能咬自己,聽到沒?」
宋鶴眠低下腦袋,將臉頰蹭上撫摸著唇瓣這隻手掌,腦袋動了動,輕輕蹭著。
他確實疼,但他也不想讓傅晏修難受,得轉移注意力。
「老公。」
宋鶴眠喊了聲。
傅晏修一愣。
宋鶴眠將臉貼上傅晏修的手心,鼻尖蹭著手掌,就跟只小狗似的,抬眸看向他輕聲說:「你親親我唄。」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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