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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月余得到正面反饋,蔣寄野訝然,然後欣慰於他的聽勸,跟著語氣同樣鄭重地說:「那很好,你本來就很厲害,好好學習,以後會過得越來越好的。」

這不單單是一句肯定,也是一種美好的祝願。

薄懸鼻腔一酸,突兀且丟臉地有了要落淚的衝動。他不敢讓對方看見,連忙低下頭去掩飾地吃了一口面。

外面客廳忽而喧譁起來。蔣寄野豎著耳朵,精神一震,站起來說:「我爸媽回來了。」

作為客人的薄懸理所應當地跟著走出來迎接主人家。

薄懸此前就猜測蔣寄野的父母應當夫妻感情很好,脾氣也好——不然養不出一個豁達的兒子。

如今一見之下果然。蔣寄野爸爸還很年輕,是個風趣爽朗男人,相貌上屬於東方式的英俊。蔣寄野長得很像他,就是笑容沒有他多。

蔣寄野的媽媽很美,和陸詩云的明艷張揚不同,她美得很有氣質,不緊不慢,和風細雨一般的溫柔平和,就像鄰家的大姐姐。

聽說家裡來了兒子同學,岑丹青擔心冷落他,特地過來跟薄懸說話,然後驚訝發現混世大魔王的兒子竟然領回來一個斯斯文文的秀氣男孩子。

人很容易對和自己相似的類型有好感,岑丹青第一眼就喜歡這個孩子,看了又看,笑著說:「長得這麼帥氣,鼻子是怎麼了,別是被我兒子打的吧,你說出來阿姨幫你做主。」

一口天外黑鍋飛過來,蔣寄野頭一次知道親媽還有幽默細胞,趕緊說:「媽,你別一回來就冤枉我。」

薄懸像一隻掉進蜜罐里的狗熊,在一旁努力解釋說:「不是的,阿姨,我摔了一跤,是蔣…蔣寄野幫了我。」

幾個人都笑了。

蔣寄野說:「我媽在跟你開玩笑。」

薄懸釋然鬆了口氣,跟著笑了笑。

旁邊小房間裡睡覺的飛虎終於被吵醒了,歡快地搖著尾巴跑出來,人來瘋地轉著圈到處蹭人。

它最初是蔣寄野的爸爸蔣鴻義領養回來的,但因為不常在家待著,擔心沒人陪會抑鬱,後來送到翠園,老人家早晚出門遛彎,正好有個伴,每次蔣寄野過來也會牽著它在小區里逛逛,它和這個家裡的三代人都有很深的感情。

飛虎聞聞這個,聞聞那個,連薄懸也被招待到。

聞完氣味,飛虎親昵地伸出舌頭舔他的手。

蔣寄野趕緊去捏它的嘴筒子阻止它:「喂,你禮貌一點。」

飛虎舌頭快了一步,已經在薄懸手背留下一串濕噠噠亮晶晶的口水印。

蔣寄野嘶了一聲,去桌上抽幾張濕紙巾遞給薄懸:「它一般不隨便舔人,它記性很好,還記得你——它叫飛虎。」

薄懸知道它的名字,上回也是狗救下他喊來了蔣寄野。

薄懸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飛虎臉上發白的毛髮。

蔣寄野的家和二十一棟他的家,房屋上的格局大致相同,然而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截然相反。

它親密、溫暖、寧靜柔和,有著暖黃色的燈光,柔軟的地毯,慈祥的老人。

背景里的新聞主持人端莊地念著稿件,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歡實的大狗搖著尾巴和每一個進門的人打招呼,會有人笑著迎上來問你去哪了,吃過飯沒有。

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標準得就像GG里的教科書模板,

薄懸一直以為GG的都是假的,一家人其樂融融聚在一起的溫馨家庭只存在於人的設想里。

古人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家的大概多了幾本,追根究底,所有人都逃不過原生家庭的苦難,那些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家庭私下裡都藏污納垢。

直到七棟的門打開,薄懸一腳踏進來,他才認識到世界上真的有人在過著他做夢都不敢想像的生活。

等吃過飯,外面還在下雨。

岑丹青擔心他再摔著,說:「天黑了,你要不就別走了,給你爸媽打個電話說一聲,這家裡的空房間很多。」

想到離開,想到外面的風和雨,薄懸腳步也變得沉重。

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來,他遲早是要回到自己家的,不知道怎麼開口,拒絕蔣寄野的媽媽讓他有種負疚感。

蔣寄野看出他的為難,對岑丹青道:「他家跟咱們一個小區,住二十一棟,幾步路就到了。」

岑丹青訝然地說:「這麼近的,說不定路上跟你爸媽見過面呢,那你以後常過來玩,寄野就喜歡人多熱鬧,老是沒人跟他玩,家裡的狗都被他煩得閉上耳朵,他要是在學校欺負了你,你就告訴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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