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懸抱著一大束花下車,站在路邊看著蔣寄野,目送等著他離開。
不出意外,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次會面,偌大的a市和校區,兩個陌生人陰差陽錯想要碰見的概率很低。
蔣寄野不知交代自己還是交代薄懸,最後說了一句:「以後也長點心,別再這麼容易被人給騙了。」
一地枯黃的落葉隨著車子駛過的風揚起,然而滯空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就再度打著旋飄飄悠悠地落回大地的懷抱了。
薄懸回宿舍的路上遇見很多同專業同學,大多數人對他懷裡抱著的花束表示驚奇,但又不太驚奇——學校隔三岔五就要舉行競賽聯賽宣講會表彰會……名目層出不窮,績點和獎項加分遙遙領先的薄懸是領獎大戶,他就算扛著十個花籃回來都不奇怪。
要說驚奇……鮮花在男生的眼裡屬於一次性消耗品,和禮炮一樣,氣氛烘托到位,用完就扔了。拿獎拿到手軟的薄懸從前也一樣。
好像第一回瞧見他往宿舍裡帶花?
幾個男生在他走過後。彼此對視著好奇猜測:對象送的/準備送對象的/談戀愛了?
薄懸昨天一早出得門,傍晚歸來,滿打滿算統共消失了兩天一夜。
剛進到宿舍,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放下,同樓層左右幾個同專業的宿舍就有人聞訊找上門了。
「薄神,你可算回來了,快快,江湖救急,統計學的作業借我抄抄,馬上七點鐘群里就截止上傳了。」
「給我也看看,那最後兩題也特麼是給人寫的,我研究一下午沒看明白題目,我還以為我打遊戲腦子打傻了。」
「哎薄懸,咱們上周經營那門的課件是不是缺了兩節?我們幾個人對了下沒找著缺的內容,你那有記錄嗎?我昨天發郵件問老師,老師估計周末沒看郵箱,沒回我。」
「聽隔壁的說你出門玩去了,難怪這兩天找不著你,大群發的競賽的文件你都看了沒,中金杯這兩天開始報名了,今年怎麼樣,準備再戰一次不,獎金還是很帶勁的,我們宿舍人準備下去試試水。」
薄懸等他們七嘴八舌地說完,一一回覆:「作業草稿還在,你們看那個應該就能看懂,課件我不確定是不是完整的,中金杯前兩年的參賽資料都還在我電腦里存著,你們要是想要晚點我發群里——等下,我洗個手。」
眾人習慣了他波瀾不驚有條不紊的樣子,太有安全感了,直說不著急,你先收拾著。
老實地圍在桌邊,一邊等候一邊閒聊。
「什麼筆記課件?一個多月後才期末考試周,你們這就開始翻上了?」
「沒聽過笨鳥先飛,我這是未雨綢繆提前預習。」
「滾,你一個天天拿獎學金的自稱笨鳥,我吊車尾的算什麼,菜青蟲嗎?」
「也不是不行,蟲蟲怎麼了,蟲蟲可可愛愛蛋白質是牛肉的六倍多,來,先讓大爺我淺嘗一口。」
「啊臥草你來真的!!口水沾我手上了,啊——」
「嫌棄我?手伸過來我幫你舔乾淨。」
「靠,你倆沒事吧,惡不噁心。」
一個同學對洗完手回來的薄懸說:「薄神,又去哪領獎了,這回花的顏色不錯,哎你這桌角還有一束,是不是忘扔了,待會下樓我幫你帶下去。」
薄懸說:「那個不扔。」
同學一愣,納悶道:「這都放乾巴了,還留著啊。」
「嗯,留著做紀念。」薄懸沒多解釋,坐下來將資料一一從書桌各處翻找出來,挨個交代過去,前後沒幾分鐘的功夫就把排著隊的一圈人全打發了。
人一走,宿舍猛然安靜不少。
薄懸把桌面重新收攏整理,打開背包,從包里拿出嶄新的手機平板筆記本三件套放在面前。冰涼的銀色金屬外觀映著桌角生機煥然鮮嫩綠葉鮮花的影子。
薄懸看了一會,從抽屜里拿出一本薄薄的本子。
然後坐著開始走神。
同宿舍的一個舍友收拾好包準備去教學樓自習,走前問薄懸:「一起去吃飯嗎——嘿,發什麼呆薄懸。」
薄懸回過頭:「哦,我吃過了,你去吧。」
舍友覺他這趟回來好像哪裡不對,安靜得不太正常,但再看,又好像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同學對於薄懸的話少是習以為常的,經常戲稱他沉默寡言的表象下是時刻高速運行的八核大腦,普通人不要擅自打擾,否則極有可能會擾亂大神的運算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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