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等他說完,輕飄飄拋出一句:「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誰的助理。」
助理把嘴閉上了,握著手機坐回去,此後一路上都在安靜地裝屍體。
中途,蔣寄野讓司機拐彎來到一家酒店。助理這次半句屁話沒敢多放,依著指使給他辦理了入住,拿到房卡回到蔣寄野面前,盡責地詢問要不要安排明天的早餐和衣服。
「蔣寄野!哎,還真是你,」
路過大廳,一個男人突然跳出來拍了拍蔣寄野的肩膀,沖他呲著個大牙:「我,胡連凱,大學隔壁專業的同學,那會在同一個部門待過。你不記得我了。」
蔣寄野稍一打量對方,露出個笑:「當然記得,好久不見。」
胡連凱嘖嘖稱奇:「這一身西裝穿得,帥得我差點沒認出來,剛外頭那卡宴也是你的吧,我們幾個路過還在討論,嚯,那車可太帥了。」
蔣寄野:「隨便開開——你們今晚怎麼有空聚在這?」
「還隨便開開,你這話拿出去得氣死多少人。」胡連凱說,「巧不巧,我們班團支書就以前經常一塊打球的那個,明兒結婚,提前在樓上搞了兩桌,晚上要是沒事一塊上去吃點?」
蔣寄野稍一沉吟:「會不會打擾你們。」
胡連凱其實不過隨口客套。大家明顯不是一個階層,人家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事,哪有那美國時間跟久不聯繫的同學吃飯。
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應承下來。
胡連凱很興奮:「還打擾,幾年同學了說這種話,其他人見了你指不定多高興,走走,今晚上不醉不歸。」
蔣寄野跟著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回身抽走助理手裡的房卡:對他說,「你回去吧,讓司機開車送你。」
助理眼睜睜地看著老闆跟著一個陌生男的說說笑笑進了電梯。
什麼情況。老闆不打算回家了?
私人應酬,宿在外頭,也不跟大老闆報備?
這裡是用不著自己了,可他也不敢走啊。助理看眼工作手機。
這要是老闆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麼事,大老闆不得把他皮給扒了。
助理磨磨唧唧最後也沒敢走,開了個房間打算一邊休息一邊等消息,沒多時工作手機又響了。他做個深呼吸接起來:「薄總。」
那頭是個清清冷冷的男聲,問他:「你們還沒加完班?」
助理沒敢隱瞞:「八點半我們就從公司離開了,但是路上老闆臨時來洲際酒店開了間房,然後在這邊遇見幾個大學時候的老同學,他們一群人現在正在五樓的包廂吃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你去看看蔣寄野手機是不是沒電了,他電話一直打不通。」
助理說:「好的。」
助理心裡快好奇死了。
老闆手機有電啊,難道老闆和大老闆真鬧矛盾了?
他詢問服務員找到蔣寄野一行人所在的包廂。推開門,發現了一件更完蛋的事。
——蔣寄野喝醉了。
他們老闆喝醉下的狀態乍看起來和平常無異,只是情緒會更外放,更容易激動。一般人基本看不出來他已經醉了,但助理跟了他好幾年,還是能分辨出他喝到什麼程度的。
這群人到底是給他們老闆灌了多少酒啊!
助理硬著頭皮走上去,低聲說:「老闆,薄先生的電話,您要接嗎。」
蔣寄野一張臉喝得微微發白,情緒都收在黑沉沉的眼底,正跟老同學們說笑閒聊,壓根沒察覺身邊有人靠近。
聽見聲音,他花了兩秒才認出說話的是誰,大大地皺起眉頭:「我不是讓你回去了嗎。」
「這個,外面在下雨,準備在這對付一夜。」助理沒想到他還記得起這茬,草草解釋後說,「老闆,薄先生的電話找你。」
蔣寄野冷笑一聲,表情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意味,非常硬氣地說:「他打電話我就要接?他是哪國的總統?就許他整天出門談生意,我不能跟老同學吃個飯?」
助理語塞住了。
怎麼個事,妻奴多年的老闆終於打算揭竿造反了嗎。
旁邊一個男人醉醺醺地說:「哎蔣寄野,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以前有個叫姓薄的學長,就眼睛長頭頂上那個,你當時說打賭一個月能把人追到手,我們幾個還不信,最後全特麼輸給你兩百塊錢,那時候老子一個月生活費才八百,給我心疼的啊。」
蔣寄野沉默了會,在助理驚疑不定的神色中,他就像被點燃了某種導火索,平靜兩天的表情出現道裂縫。
蔣寄野嗬地笑了:「你特麼才輸兩百塊,你還好意思提。」
「我現在的存款、工資、股票、季度分紅,全在他手裡,想請人吃飯還得跟他打申請要錢。」
「出門應酬必須報備,十一點之前必須回家。」
「不能喝多,不能撒謊,不能跟女的交往過密。每周必須交滿三次公糧,少一次就要朋友圈裡發他的照片秀恩愛補上。」
「我連生產隊的驢都不如,驢在夜裡還能休息。」
「我特麼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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