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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程願啊?」宣贏明知故問,「你不是不理人家了?」

傅序南不甘示弱,往樓上瞧一眼:「找楊律啊?他不是出差了?準備獨守空房去?」

刀子扎誰都疼,比劃比劃得了,真要兩敗俱傷就成笑話了。

宣贏很有容人雅量地拍了下傅序南的胳膊,並且好心提醒,讓他最好吃飽了再去找程願。

許是程願平日過於正人君子了,有時還帶著些不情不願的高冷,傅序南想破天也不會想到那一出上,於是狐疑地看了宣贏幾眼,沒問也沒理,逕自走了。

壓抑的情緒好像突然來了一個出口,宣贏坐在沾滿雪片的花壇邊上,沒頭沒腦地笑了好一陣。

然而將將緩解的情緒在踏入家門瞬間就凝固住了。

門鎖密碼沒換,還是熟悉的那幾個數字,原來用來消磨時間工作檯被撤走了,這裡跟他第一次涉足時一模一樣,空曠的客廳,黑色的沙發,沒有多餘的裝飾與擺設,甚至每個角落都纖塵不染。

鍾姐照顧楊如晤一年多,也沒有讓他改變分毫。

當重新回到這方屋檐下時,宣贏才真正地感受到踏實,像一個結束了流浪的旅人,終於回到了賴以生存的故鄉,又像從未離開,沒有經歷過風沙沒有看過山海,他一直在楊如晤身邊。

宣贏不禁回想他與楊如晤在這裡發生過的一切,同居的時間雖然算不上太長,他的記憶也算不上太好,但只單單站在客廳里,一些片段便在腦海自動循環播放。

楊如晤廚藝很好,而且沒有一點拖延症,吃完飯後不許別人動手,宣贏杵在一旁默默地看他,水流之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很快就將廚房恢復原狀。

他們也曾無數次在沙發上互相依偎過,他總是安靜不了幾分鐘,就抱著楊如晤要索吻,幕布上播放著鬧哄哄的綜藝節目,在頻繁交換的衝擊鏡頭裡,楊如晤捏著他的後頸,深深地親吻著他。

濕熱的唇齒磨磋出難忍的□□,他們倒在沙發上,又折回臥室里。

楊如晤很愛咬他的耳垂,也喜歡在他耳邊用低啞清冷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宣宣兩個字。

還有書房,楊如晤總是加班,宣贏不想離他太遠又怕耽誤他正事,便就坐在一旁隨便抽一本晦澀難懂的書看,偶爾不知不覺睡過去,楊如晤會將他抱回房間,有時他撐著困勁兒不肯走,楊如晤便無可奈何地抱他坐在腿上。

枯燥的工作總要找點消遣,楊如晤的消遣是香菸,有時抽的多了,他會輕聲問:「嗆嗎?」

宣贏伏在他肩頭搖頭,嗅他的體溫,也嗅清爽的菸草香。

還有好多零碎的片段,夾在記憶里接二連三地冒出來,宣贏恍然發現,一年的時間真的好長,長到讓他忽視了很多東西。

就如玲瓏閣,對遠在快樂山的他來說是美好的回憶,但對於楊如晤,卻是朝夕相處的折磨。

他留他一個人在這裡,讓楊如晤每天自己面對這個房間裡的每一寸回憶。

房間裡安靜的讓人心慌,難以言喻的苦澀一點一點地浸入骨髓,宣贏把臉埋進手臂里,很想問一問一年前的自己,當時決絕離開,到底對還是不對。

從某種角度出發的確沒有任何意義,楊如晤不會因為他的病情而離開,身邊的所有人也不會因為他喜怒無常而對他心生不滿,但是對於當時他來說,這種無底線的縱容是折磨,他無法勸說自己毫無負擔地接受一切,也做不到無動於衷地看著楊如晤為他犧牲。

他要成全自己,也要成全這個世界給他的考驗,只是在他終於爬出深淵後,才發現勝利的代價不止是時間。

可是事已至此,宣贏仍說不出來一個錯字,他要的不是被保護,也不是像一株嬌嫩的鮮花永遠長在溫室里。

他要與楊如晤並肩作戰,互相保護,完完整整踏踏實實地過完一生。

夜色已深,宣贏打算在玲瓏閣住一晚,然而當走到臥室,燈光開啟的那剎那,情緒再一次劇烈地起伏了起來。

楊如晤偏愛深顏色,床品也選了深灰色,就在一片深色中間,一點與眾不同的淺灰顯露出來。

很久以前,小灰的身體裡面藏著一根被磨到尖銳的曲別針,在痛苦時,他曾多次偷偷扎自己來獲取異樣的快感,後來楊如晤知曉,他不聲不響地將裡面的陣取出來,連同親手做的一盒玫瑰山藥糕又送回來。

跟楊如晤在一起後已經很久沒看到它了,也幾乎要忘了它的存在,那隻曾經陪他渡過無數個難熬的夜晚的物品兜兜轉轉,竟然出現在了楊如晤的枕邊。

宣贏走過去,拿起小灰抵在眉心處。

或許是一人一物每晚相伴,小灰的身上染上了楊如晤的氣息,好像那個人的手,溫暖細膩。

現在回想,他沒送過楊如晤什麼東西,唯一送的是在走之前將那串玉珠悄悄纏在了楊如晤腕間,在快樂山偶遇時男人西裝齊整,他沒能看見楊如晤腕間究竟有沒有佩戴那串珠子。

再去想在北苑十二號合住的那幾日,楊如晤早出晚歸,起床相見時他已收拾好,晚上也說不上幾句話,加上他態度冷淡,宣贏根本沒有機會開口詢問。

宣贏躺在床上,攥著小灰,撥出了楊如晤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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