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楊如晤分身乏術,沒能去接趙林雁,臨走前他詢問宣贏是否一起同去,宣贏拒絕,說要等他回來。
楊如晤後面明顯欲言又止,等回來做什麼,彼此心裡清楚,無論內心作何感想,楊如晤面上仍表現的如常平淡,只捏捏宣贏的臉,又低頭親了親他。
自楊如晤外出,之後整整一周,宣贏努力對鏡練習微笑,提前緩衝情緒,務必要讓自己在面對趙林雁時表現的非常完美。
然而這些行為通常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宣贏既無力又泄氣,甚至想著什麼時候宣文林能來一趟他的夢裡,強烈要求他與親生母親握手言和才好。
時而高漲時而低落的情緒延續到楊如晤出差結束,那天剛好是周五,宣贏無可奈何地想,消失好久探親日終於再次降臨了。
「我去機場接你,」宣贏說,「然後我們一起去.....」
歡喜園那三個字好似難以啟齒,宣贏沒能說出來,楊如晤笑笑說:「不用,又下雪了,航班可能會延誤,剛好跟此勤一個航班,他車在機場,到了我先跟他回去,明天再帶你。」
「你帶他去出差了?」宣贏問。
楊如晤愣一下:「想什麼呢,他來參加一個發布會,碰巧。」
因提前得知楊如晤歸來日期,宣贏安排的非常到位,此時他站在商場裡,看著購物車內精心挑選的保健品,一時左右為難:「那...你今天還回來嗎?」
「回,」楊如晤乾脆利落,「想你。」
宣贏笑了,又往車裡扔一盒東西:「好,我也想你。」
這世間的一切總會有恰好存在,彷佛陰差陽錯之事從未停歇,有時彼此用力過猛,誰都想要自己多背負一些,反而會令結果偏差十萬八千里。
當宣贏拎著一手親自挑選的禮品抵達福熙路時,還未下車,就看到了賀此勤的車緩緩駛入了別墅區內,車燈一閃而過之下,他清楚地看到主駕駛上的人是楊如晤。
宣贏下意識地想起了他在地下車庫自我平緩的那半個小時,原來航班延誤,又是他說的謊話。
雪還在下,在地下鋪了一層白白的顏色,宣贏渾身發木,拎著東西下車。
畢竟在歡喜園住過一段時間,保安還是原來的保安,不僅沒有攔他,還殷勤地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宣贏搖了搖頭,邁入了別墅區內,一路上呼吸越來越急促,步伐越走越快,似在做毫無意義的追趕。
拐角處的積雪嶄新,宣贏腳下一滑,包裝精美價值不菲的保養品砸了一地,他雙手扶在地上,眼眶迅速通紅,對著前方聲嘶力竭地大喊:「楊如晤,你這個騙子!」
剛剛進入歡喜園家門的楊如晤眼皮突地一跳,向前看,窗外雪花紛飛,世界潔白一片。
將不適感壓下去,如同以前,換鞋走入客廳,晚飯早已備好,趙林雁精神不錯,親切地來迎他們,念叨著今晚她親自做了好多好吃的。
趙林雁是位很傳統的女人,喜歡照顧家人,並且以全家人的喜好為主,不論她以前是否也是如此,至少在楊如晤的印象里,趙林雁一直是這麼做的。
另一方面她又很有自己的主觀意識,雖然為他們考慮頗多,但並未因此選擇放棄自己。
她喜歡做飯便開餐廳,並且經營的很好,即便住院期間,也有好多客人通過朴閒棲雁送花給她,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被人喜愛與稱讚的女人,卻在自己親子面前永遠無法抬頭。
餐桌上,賀此勤主動承擔起活躍氛圍的角色,先說自己這趟外出看到了某個大牌明星,又說某個品牌要與他簽約,隨後又說林漾那邊也很忙,短期之內無法回來。
賀氏夫婦時不時地應一聲,講到最後,賀此勤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便把目光放在了楊如晤身上。
楊如晤彷佛沒看見,慢條斯理地吃飯,旁邊賀成棟看過來,在妻子懇求的目光下開口詢問:「如晤,宣贏最近怎麼樣?」
「不好,」楊如晤抬下頭,口吻平淡,「來不了。」
賀成棟嘆口氣,趙林雁急急忙忙地又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他?你總也不肯讓我見他,就一面,我什麼也不說,偷偷看一下也行。」
楊如晤承擔的壓力比宣贏猜測的還要多,宣贏無從知曉,在趙林雁住院期間,這位絕望的母親曾多次尋死覓活,哭著喊著要見他。
楊如晤雖然兩邊奔走,在賀家面前他依然是頂好的家人,但關於這件事,楊如晤不肯鬆口,他溫和地告訴趙林雁,宣贏身體也不好,不容置疑地不許她見。
等回到家,跟那晚被宣贏發現時一樣,他會提前換件外套,把醫院的味道掩藏掉。
趙林雁在醫院住了很久,如今得以回家,那份迫切想要見宣贏的心依然沒變,但楊如晤並沒有因為在家態度就有所緩和,他還是那句話:「不行,他不想見您。」
「那.....」趙林雁幾近哀求,「我還能見到他嗎?他總會好的,我能不能再見到他?」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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