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快走進時,順勢往前看了一眼,步伐猛地就頓住了。
玲瓏閣的每位業主停車位都是固定的,楊如晤的車很好認,很霸氣的一輛黑色庫里南,並且做過一些列改裝,完全不似其他律師低調,也不怕別人說他淨掙黑心錢,去哪兒都開著它招搖過市。
可是明明上一秒他還在說半個小時到,此刻車子卻已然到了車庫。
車庫的燈並不昏暗,但側面車窗均是防偷窺玻璃,宣贏看不到楊如晤在裡面做什麼,從前車窗可以內隱約看到一道熟悉的側影輪廓。
距離車位不遠處有一個柱子,宣贏猶豫了片刻,緊握著手機走了過去。
地下不時有車駛來,車裡的那個人就在其他車子頻頻駛入間打開了車窗。
宣贏清楚地看到車裡的楊如晤抬著手臂,在眉心處輕輕按壓著,男人一臉疲累,眉宇輕擰,鏡框在掌心的壓力下緊緊地壓在鼻樑上。
宣贏鼻腔突然酸了起來,
印象里,楊如晤永遠堅定可靠,彷佛無堅不摧,對一切都掌控與手,他忘了,楊如晤也只是芸芸眾生里的普通一員,會開心會惱怒,也會有能量減弱,疲累不堪的情況。
宣贏想,等回到家,跟楊如晤聊心裡話的時候,他要好好說,不要再惹他生氣,或者還可以幫他按摩,助他恢復能量。
要給驚喜的念頭還沒放下,於是楊如晤在車裡坐了多久,宣贏就站在柱子後等了多久,二十五分鐘後,楊如晤遵守時間從車裡下來。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宣贏搓搓臉,正待撲過去,忽然詫異地看到後備箱被打開了,緊接著楊如晤微微低著頭,腳步極快地走到後備箱處,利落地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脫下之後,他隨意扔進一個袋子裡,又從另外一個紙袋中拿出一件衣服,宣贏看清,新取出來的外套,與他原本的那件一模一樣。
近日天冷了,楊如晤還沒加外套,總是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穿好之後,他又做了一個令宣贏不解的動作。
楊如晤抽出領帶,湊在鼻尖聞了聞,隨即擰眉,扯下,與那件換下的外套扔在了一處。
宣贏看著楊如晤的動作,眼神從不解很快轉為了震驚,細細看,似乎心疼的意味更多。
「楊如晤,」宣贏走出來,給他驚喜的心情灰飛煙滅,「你在做什麼?」
楊如晤背對著他,背脊難得明顯地僵了一瞬,隨即他回頭,淡定解釋:「路上喝了杯咖啡,弄髒了,換一件。」
宣贏沒聽他的解釋,大步走到跟前,一把推開他,拎起那件外套聞了聞。
完全在意料之內,宣贏一點都不意外,這是醫院的味道,怪不得近期楊如晤身上的味道淡了,只是偶爾能聞到一絲刺鼻的消毒水味,他以為近期楊如晤去的次數少了,原來每天都是這樣打理一遍才會回家。
「我沒不讓你去看她!」宣贏緊攥著外套,那份心疼里莫名出現了幾分憤怒,「你也不需要這麼做!」
事情敗露,楊如晤輕輕嘆口氣,扯回他手裡的外套重新扔進車裡,誘哄似的說:「你討厭醫院的味道。」
話音落下,宣贏僵著手指,感覺靈魂深處某個東西悄悄地裂開了一道痕跡。
他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走,楊如晤緊隨其後,進入電梯,楊如晤攥住他的手,一點點地收緊。
電梯上行至家中不過片刻,宣贏就在短短的時間裡,想要與他好好聊一聊的念頭悄然發生了轉變。
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給予的好處,哪怕是自己的愛人也不可以,楊如晤又沒做錯什麼,他不用為了兩方平衡,辛苦地在中間周旋。
宣贏莫名悲哀,卻又努力讓自己保持平穩的情緒,他目視著電子顯示屏上跳躍的數字,啞聲問了一句:「楊如晤,她對你好嗎?」
與此同時,電梯開了,楊如晤沒有回答,握著他的手一起進入家門,宣贏堵在玄關處重複詢問:「她對你好嗎?」
楊如晤換下鞋,嘴唇微微動了下,恰好鍾姐過來,不知二人之間的暗流涌動,笑吟吟地催他們快些洗手吃飯。
餐桌上,宣贏看著滿桌佳肴,胃口早就飛了個無影無蹤,一晚蓮藕湯喝的也沒滋沒味,最後實在坐不住,也不管楊如晤的臉色,直接扔下勺子,回了臥室。
鍾姐聽見動靜,從客廳處往這邊瞧:「他怎麼了?剛還好好的呢。」
楊如晤攪動了下勺子:「沒事,待會兒我過去。」
宣贏在沈家生活里多久,鍾姐就照顧了多久,關於那段前塵往事也略有知曉,這些年宣贏病情反反覆覆,好的時候尚算正常,一旦犯起毛病,簡直要折騰死人。
鍾姐遲疑了幾分鐘,還是走過來替宣贏說話:「他...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但他沒別的意思,楊先生體諒他一下。」
楊如晤嗯一聲:「知道了。」
房子主人彼此間的不對勁連帶著空間裡的氣氛也持續低沉起來,用過晚飯,楊如晤打發鍾姐休息,自己站在清洗池內收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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