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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如晤不卑不亢地與她對視:「我知道。」

「沈泓回家跟我坦白的時候我剛做完手術,我用病情拖著他跟陳凜分手,」任寒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了遠方,「我並不是完全接受不了,主要怕他作孽,我得讓他想明白,這一輩子是不是就認定了。」

「說起來我都不知道該自豪還是該生氣,陳凜很聰明,不舍的沈泓為難,果然跟他分手了。」

「四年,沈泓經常在家偷偷哭,後來他們和好了,我就接受了。」

這段往事楊如晤偶然聽問從簡提及過,寥寥幾句,他大概知曉那對情侶的艱難。

「是不是覺得我心狠?」任寒坦然地笑著說,「但是我不後悔,沈泓被慣壞了,他得明白真正想要的沒有那麼容易,或許陳凜無辜,但沈泓畢竟是我的親兒子,我需要也希望他能夠理解我。」

「聽從簡說過,」楊如晤說,「陳凜沒有埋怨過。」

任寒點頭:「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他。」

楊如晤忽然輕鬆地抬起了唇角:「那我呢?」

任寒沒料到他問的如此直白,愣過一下也笑了:「很多年以前,沈休總跟我說他的舍友人不錯,雖然面冷話少,但很正直。」

某個詞戳到了楊如晤的心頭上,他笑說:「阿姨,您這不像在誇我。」

上一次與任寒單獨聊天還是在沈園,她以母親的身份,要求楊如晤不許為難宣贏,如今依然是以母親的身份,要他面對情感之下的現實問題。

任寒正色道:「所以我沒有反對你跟宣贏在一起,並且十分希望你們在一起,只是這個選擇,現在在你手裡。」

楊如晤直起身,靠在冰涼的石柱上,也看向了遠方。

「這件事需要你想清楚,且不說賀太太對你如何,單憑賀先生對你的恩情,你做不到跟他們一拍兩散。」任寒說,「但是宣贏.....」

「說實話,我很討厭小孩子,沈休跟沈泓好不容易長大了,我才不要再養一個兒子,」任寒摁了下眼睫,「沈休把宣贏救出來以後讓他住進了沈園,當時我想著無非就是多安排一個人的飯,而且家裡有人照顧,左右不用我費心。」

「那會兒他情況非常不好,任玥哭著求沈休幫他,那陣子好幾個醫生都在家裡住下了,」任寒回憶著過去,「天天弄得家裡鬧哄哄的,再後來,我閒的沒事,偶爾也去看看他。」

「宣贏被人折磨的失去了語言能力,過了好久才好一些,但是經常會發高燒,一燒就燒好幾天,不分白天黑夜地說胡話。」任寒笑罵,「還不如接著啞巴,哭的讓我心煩。」

楊如晤摁了下胸口,喉嚨乾的像燒著了一般:「後來您就.....」

「我才沒有那麼好說話。」任寒托起下巴,指腹在臉上蹭了下,「可是好幾天晚上,他燒的渾身滾燙,就抓著我的手,迷迷糊糊地喊著媽媽。」

「早上他退燒了,醒了之後發現抓是我,可憐兮兮地跟我道歉,我見他退燒了,就回去走了,再後來隔了半個多月才又見到了他。」

一貫強勢的任寒忽然哽咽了一下。

「那天下著小雨,不知道宣贏怎麼跑到了園外,我剛開完會回來,見他在一顆樹下蹲著好半天不動,」任寒回想起那時的場景,嗓音也微微顫動起來,「我走過去,發現他手裡抱著一隻貓崽子,褲腿下也有一隻。」

楊如晤問:「他在做什麼?」

任寒轉向他,嘴唇微微地顫了下:「他抱著貓在道歉,他說他自己都沒有家,養不了它們。」

楊如晤腦海里再次浮現起宣贏少年時代的身影,他是如何奔跑,又是如任寒所說,蹲在一顆樹下,說他自己沒有家。

風又猛烈了幾分,楊如晤偏開頭,低低地咳了聲。

「如晤,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怎麼那麼狠心,一個好好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這麼多年問都不問一句。」任寒站起身,「我不勉強你做什麼,只希望你平衡好賀家與宣贏之間的關係,能相安無事最好,如果不能——」

楊如晤看過來,任寒幾分嚴厲幾分託付:「你把他送回沈園,我們一家人接著疼他。」

這場談話充滿了看不見的沉重,哪怕任寒大發雷霆罵一通都比這樣好,楊如晤頷首承諾,卻又模稜兩可,他只說了兩個字。

「放心。」

回到病房,沈仲青即刻對他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楊如晤看過去,宣贏睡著了。

沈氏夫婦未在久留,任寒深深地看了楊如晤幾眼,待楊如晤再次對她點頭後,才放心地離開病房。

外面的風依然在繼續,雲霧被吹散,天空藍的嚇人,光線一點點向西移動,楊如晤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宣贏的睡顏。

除了沉穩可靠,楊如晤身上還有好幾處明顯的特點,其中一項,眾人皆知。

心思深,城府深,除非他想,否則沒人知道他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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