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儀器輕微且有規律地響著,良久,阮揚從病房出來:「打了鎮定,正常情況下,他會睡到明天,不用擔心。」
楊如晤往病房內看一眼,宣贏毫無生機地躺在病床上,任玥坐在床邊,握著宣贏輸液的那隻手。
房內燈光柔和,任玥目光更是柔和,他們好似無依無靠,只剩彼此相依為命。
眼鏡在那場鬧劇里不知所蹤,楊如晤視線模糊,鬢角短暫地刺痛了一下,他調整好自己,回頭問阮揚:「可以把宣贏放開嗎?」
阮揚搖頭:「不行,要看情況。」
或許是以前講過多次發病時的宣贏,這位理智與冷血並存的醫生交代完就走了,楊如晤推開門,停住,回頭對賀此勤說:「你該回家去看看林漾。」
「我跟她打過電話,解釋了大概的情況。」賀此勤按著房門,「你讓我進去看一眼。」
楊如晤堅持阻擋:「此勤,你是一個男人,現在家裡情況如何你大概能猜到,而不是在這裡跟我做無謂的爭論。」
家中情況與楊如晤料想的一般無二,一場婚禮狼狽收尾,親朋好友不做多問各自散去,只留新人家長頭痛不已。
雙方父母集在歡喜園處理爛攤子,趙林雁臉色蒼白,與丈夫一起,對林氏夫婦與兒媳連連告罪祈求原諒。
林漾換下了婚紗,在父母身旁默默垂淚。
「此勤去了哪裡?」林母責問,「他把我女兒一個人扔下?他去哪兒了!」
林漾擦擦眼淚,解釋道:「他去醫院了。」
「去什麼醫院!家裡那麼多人,非得他去嗎?」林母氣道,「婚禮砸了,你們就打算讓我女兒這麼進門?」
在林氏夫婦眼裡天大的事兒也大不過女兒的婚禮,現下婚禮鬧的不成樣子,就連新郎都不知所蹤
林父拍拍妻子的手,轉頭對賀成棟說:「老賀,我家就林漾一個,原先同意讓兩個孩子結婚,也是考慮到你們家裡人口簡單,偏偏在節骨眼上,你們鬧出這回事,你把此勤叫回來,他總得給我們家一個說法。」
林漾不忍為難老人,勸道:「爸,宣贏他....此勤在哪兒照看呢,以後再說吧。」
「你閉嘴,」林母制止女兒,又說,「還有他那哥哥!我不明白有什麼天大的仇恨,他對他親媽親弟弟能大打出手,還要....當著那麼多親戚的面傷人,現在好了,他痛快了,我們呢?」
「兩位消消氣,」楊平之倒上幾杯熱水,「此勤...稍後會回來,兩個都是好孩子,這事確實我們家做的不對,有什麼要求二位儘管提,能做的我們一定做。」
事情到這一步,只能商議後面如何處理,賀此勤與林漾早就領了結婚證,且二人有真情意在,無法說斷就斷,但這一口氣就這麼咽下去,林氏夫婦也不樂意。
各自沉默中,窗外閃來一道車燈,轉瞬熄滅,隨後入戶門處進來幾個人。
為首那位一身深灰色西裝,面容沉靜氣質不凡,他示意後面幾人將東西放下。
眾人瞧著來人均面帶疑惑,待東西放好,其餘幾人離開,為首那位男人對眾人輕微頷首:「不請自來,叨擾了。沈某管教家弟無方,給各位添麻煩了,這些東西算是賠禮,我來代他給各位賠罪。」
楊平之起身:「沈休吧?坐。」
好友父親,理當以禮相待,沈休溫煦微笑:「楊叔,我與如晤多年好友,初次見面,讓您見笑了。」
眼下場合實在不適合寒暄,楊平之點下頭,哪料沈休剛坐下,林母便率先發難。
「你說的簡單!我們不缺東西,你也不用代他來道歉,我不知道你們哥哥弟弟的亂七八糟是什麼關係,這事要沒有個說法,回頭讓此勤痛快地跟我們林漾領離婚證。」
趙林雁與賀成棟連忙說:「親家,別,咱們有話好好說。」
因平時這對夫婦待林漾不錯,且平日行事還算周到,林母轉過頭冷哼一聲,到底沒再多說。
一旁林父看眼女兒,沉沉嘆口氣:「咱們當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好,哄哄鬧鬧地準備這麼久,全讓人看了笑話,我們老兩口也得要臉。」他略作停頓,提出要求,「這樣吧,事情因宣贏而起,此勤也有錯,找個時間讓他們來我們家賠個不是,後面再挑個好日子把婚禮辦了。」
畢竟自家理虧,況且林家不算為難人,賀成棟與趙林雁對視一眼,思忖片刻,正要點頭時,端坐在沙發另一邊的男人出聲:「道不了。」
氣氛霎時凝滯,沈休起身,修長的身姿無形中帶來壓迫感,他審視著趙林雁,須臾,輕輕一笑,對眾人道:「這也怪我,家裡宣贏最小,都慣著他,幾位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全記在沈某頭上就行。」
林家父母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許多,他哪裡是來賠罪的,簡直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位先生,我們素不相識。」林父道,「我只知道宣贏是此勤的哥哥,賀太太的親兒子,賠罪這回事,犯不上算在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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