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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疾纏身,矯情彆扭,口是心非,負能量遍布全身,親近的人都默不作聲地關照,但所有人也在這種關照里,無聲地告訴他,宣贏,你是一個神經病,你永遠都得爛在這兒。

還有眼前,楊如晤是誰,是賀家的子侄,他能這樣毫無負擔地擺出態度,那看似情深的背後,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你耍流氓。」宣贏單手插進褲兜,攥住那袋藥,嘴上指責他。

楊如晤波瀾不驚,懶散地用手托住下巴,眼神有些迷離地看過來:「沒耍成就別罵了吧。」

宣贏忽然笑了,話鋒一轉:「你跟傅序南什麼關係?」

楊如晤垂眸看他,竟說:「我的是你沒回應,剛剛也沒讓我得逞,我跟傅序南的關係,輪得到你過問嗎?」

這便是與楊如晤這種人談話的弊端,他有鋒芒卻不時刻展露,非要等你露出馬腳,一擊即中。

相比之下,宣贏像是一把重劍,任你如何出招,他寧可斷成一把廢劍,也絕對不彎,而楊如晤則更像一把軟劍,懂進攻懂避其鋒芒,雖能彎能折,但也要顧及他本身自帶的鋒利,不敢叫人太過囂張。

就像此刻,他既能光明正大地承認,也能理直氣壯地說出,我沒得逞,你也沒有所表示,關係未變,你沒資格來問。

遊輪依然在正常行駛,不久之後將會抵達碼頭,他們都不再講話,感受著來之不易的平靜。

醉酒的人被同行友人帶走,周遭更加安靜,宣贏聞聞海風,手裡捻了捻那袋藥。

「楊如晤,有些事情註定走向消亡,比如親情比如愛情。」其實論起演技,宣贏不輸任何人,此時他像極了思維邏輯正常的人,心平氣和地繼續說,「我是一個人,再深一點說,我一個藥石無醫的病人,總有一天我也會死。」

宣贏扭頭,對視楊如晤的眼睛:「我不相信任何一個人,更何況是你。」

楊如晤點頭:「繼續。」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為賀家做這麼大的犧牲。」宣贏輕言嘲諷,「喜歡能有幾分重?我是趙林雁的親兒子,她還不是說扔就扔,而你——」

「不是為賀家。」楊如晤截下他的話,「這點你大可以放心,如果為賀家,我倒不至於往上搭我自己。」

這話說的怪冷血無情,楊如晤受賀家關照這麼多年,宣贏對他此言半分不信。

「開玩笑也得適宜,老賀拿你當親兒子,你這麼沒良心,聽著怪讓人傷心的。」宣贏說,「至少我不信。」

宣贏處處防備,明明內心猶如海浪翻湧,偏偏咬牙不鬆口,讓憤懣與彆扭充斥著自己。

楊如晤站到他跟前,眼神在宣贏唇上游離了幾秒:「你先問,我才答,況且在我眼裡承認喜歡不難。」說完,他略一停頓,無情戳破宣贏,「說這麼多,你並不是對我不滿,只是不敢,不是嗎?」

楊如晤一席話,險些把宣贏的偽裝擊碎,他竟然索性把那個是字揭開,也一併捅破了窗戶紙。

看清一件事或一個人的本質並不難,只是宣贏無法控制自己用惡意來揣度,若肯跳出當局者迷的狀態,利用那一秒的清明來理清思維,對宣贏這樣善於分割自己神經的人來說,便不再那麼艱難。

宣贏短暫地從深重的陰霾里走出來,他一直都明白,無論哪點,楊如晤都令他望塵莫及,而他更想不通,自己哪點好?竟能的楊如晤青睞。

相比楊如晤的自信與理智,宣贏則是一種極端的自卑,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楊如晤這樣的勇氣,至少宣贏沒有,也如楊如晤所說,不是不滿,是不敢。

不敢是一回事,最重要,宣贏心生了幾分不忍。

對楊如晤的不忍,對他一直以來的關照不忍。

人就是這麼把自己逼瘋的,道德感越高的人越吃虧,越心軟的人越無路可走。

多可惜,夜色撩人,遊輪美景,還有一個非常不錯的男人明明白白地表達好感,真的太可惜了。

宣贏托起臉,看似輕輕鬆鬆,無動於衷地嘆息了一聲:「楊如晤,看你也不像能委身的人,算了吧。」

楊如晤像是早有預料,不慌不忙地說:「你算你的,但是我得算我的,這就跟你沒關係了。」

說完,他還安慰般地拍了拍宣贏的肩:「別有負擔,不過有一個事我們得先說明白。」

宣贏被他搞得很糊塗,扭頭看他:「什麼?」

「單方面跟我鬧彆扭的事兒結束了吧?」楊如晤提醒,「此勤訂婚宴的時候。」

宣贏理虧:「結束了。」

「那你跟我道個歉。」楊如晤很大方地說,「我就原諒你。」

這男人上一秒深情款款,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公私分明分毫必爭。宣贏怔愣好一陣,怒極反笑:「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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