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贏臉色眼看著變換了好幾輪,楊如晤微微側頭:「我發現你今天很開心。」
宣贏瞥過來,冷冷回道:「我才發現你好像是個瞎子。」
楊如晤失笑,未等說話,一陣掌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向前看,一對璧人緩緩入場。
賀此勤與林漾站到中央,閃光燈頻繁亮起,宣贏被晃的眼暈,心情陡轉直下,喉間狠狠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雙臂也慢慢地垂放到膝蓋上。
伴隨著心浮氣躁的不適感,一隻柔軟纖細的手落入他掌心。
「還好嗎?」任玥輕聲問。
宣贏按了下眼皮,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手背:「沒事。」
待第一輪掌聲停歇,楊如晤轉頭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任玥與宣贏十指相扣的手,也是這時,不知從哪處投來一束光,淡金色,投映在宣贏眼底,那雙微垂的眼眸熠熠生輝。
台上訂婚宴流程徐徐推進,在坐賓客也配合節奏一陣陣地為準新人鼓掌,在熱絡的氛圍里,宣贏猶如一隻失去思維能力的機器,面無表情,靜靜地凝視著前方。
宣贏這樣的狀態很令楊如晤眼熟,很久之前他曾徹夜守在宣贏病床前,也是那一夜,宣贏睡前痛哭一場,眼底水光如夢如幻,他看見有一隻殘破的靈魂在里掙扎的痛不欲生。
楊如晤動了動手指,少頃,他抓住宣贏手腕輕輕捻了一下。
宣贏眼睛微微一動,唇角掀起小弧度的嘲諷,任玥發覺,先低頭盯了幾秒楊如晤的手,然後面帶笑容地側頭過來:「放開他!」
三個坐在一排的人突然形成了一種敵對的態度,任玥面色禮貌溫善,態度卻頗為洶洶,言談舉止像極了宣贏身上的那種尖銳。
換做旁人,為著場合也應當退讓放開,楊如晤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將宣贏的手腕攥的更緊,沒事人似的跟任玥寒暄:「開宴前沈休給我打了通電話,他說你們過陣子準備出去玩?我大約也得空,不如一起?」
任玥習慣性地站在宣贏角度出發,自是知道楊如晤跟賀家關係匪淺,下意識地就對他有所防備,然而經楊如晤這句話提醒,任玥才想起,這人跟沈休關係也不錯。
還真不能拿他怎麼樣了。
任玥笑著搖搖頭,抬手指了下耳朵,似是在說周圍太吵,你說什麼呢,我沒聽清。
手腕的禁錮感隨著時間推移愈發沉重,又麻又痛的滋味讓宣贏覺得手腕都要斷掉,即便如此難受,宣贏也沒說什麼,甚至內心還有一絲隱晦的解脫感。
楊如晤這番行為看似親近關切,實則惺惺作態,甚至還有嚴防死守的意味,打的什麼主意他想也不用想,無非賀此勤仍姓賀,請柬上賀林二字跟他宣贏毫無關係,楊如晤生怕他被刺激到,不顧場合地鬧起來罷了。
也誠如楊如晤口中的『前科』,宣贏知道哪怕自己跟楊如晤痛下保證,今日單純就是來參加賀公子訂婚宴,楊如晤也萬不會相信。
下午四點,准新人跳完最後一支舞,訂婚宴落入尾聲。
賓客陸續離開,周圍一下子少了很多人,林氏夫婦起身送客,楊如晤這才放開宣贏手腕。
這人手心溫度極高,燙的手腕好像不是自己的,宣贏甩了甩胳膊,學起楊如晤的平淡,靜靜瞥他一眼。
楊如晤跟他互看了半晌,忽然幽幽一笑,輕聲告誡:「宣贏,別這麼看我。」
宣贏本想冷嘲一聲,但是很快楊如晤對他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眼,這雙眸光跟利劍似的劈了過來,直扎心底,然而不過一秒,楊如晤回歸熟悉模樣,眉眼英俊,儒雅沉靜,對他縱容地笑了一笑。
片刻之間,好像發生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宣贏覺得自己莫名落了下風,但他不願低頭,只想做個英雄,可殺不可辱。
他不甘示弱地盯著楊如晤,此番行為頗具色厲內荏之意,楊如晤率先收回了目光,示意前方,宣贏隨他眼神過去,賀此勤與林漾相攜,正緩緩過來。
不多時,他們在宣贏桌邊停下,宣贏與楊如晤的眼神較量變成了跟賀此勤的,兄弟二人對視良久,賀此勤舉起酒杯:「哥,我敬你一個。」
林漾溫婉應和:「宣贏哥,謝謝你能來。」
宣贏原本計劃參加訂婚宴也就走個過場,待不了多久就打算離開,但是真正坐在這裡,看著台上酷似生父的賀此勤,竟然安穩地坐到了結束。
餐桌上配備紅酒香檳,宣贏面前只放了一杯白水,他起身,看了下那杯水,轉而拿起了那杯被放置了很久的香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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