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算起來還是重了十來斤,不過身條看著依舊削瘦,奈何宣贏最愛胖臉,如今看著臉頰上有了些肉,少去很多病態之意。
「天天吃激素能不胖嗎?」宣贏往後靠住,為減去的十斤正名,「我這還瘦了呢。」
楊如晤像是專程來跟他瞎聊天的,聞言竟上下打量他一番,語調微微上揚著笑問:「哪兒瘦了?」
宣贏忽然輕輕挑了下眉梢,唇角一勾,沒講話,端起熱茶深深地聞了一下。
「此勤六月份訂婚。」楊如晤在他對面坐下,「他聯繫不上你。」
「楊如晤,也就你有讓我回消息的待遇了。」宣贏放下茶杯,「所以這趟,你是專程來替他送請帖的?」
楊如晤放下書,隨意翹起長腿:「沒有請帖,親自請你。」
想起賀此勤宣贏仍無法克制住內心的憤怒,在情緒平穩期時這種單純的憤怒卻更加明顯,然而林漾何其無辜,沒道理為舊事折損人生中的美好時刻。
「楊如晤,你單槍匹馬地過來,」宣贏傾身,手撐著下巴,「不怕我這次又給你使絆子?」
宣贏記得,過年那陣他曾試圖動搖楊如晤,然而那雙鏡片之後的眼睛洞穿人心,不僅未能如願,還對他笑的嘲諷。
楊如晤自是明白宣贏心思,他一如既往,面上毫不在意:「今天沒打算走,晚上一起吃飯?」
宣贏反倒搖頭拒絕了,他把那本萬物拿起輕輕閃動:「今晚不行,我約了程願,你排隊吧。」
幾月未見,宣贏眼中仍有熟悉的挑釁意味,不過許是經過調養,浮躁明顯少了很多。
「髮型不錯。」楊如晤話鋒又轉。
宣贏年前的頭髮長些,常常遮住半截耳朵,外加冬天時他穿衣多數時間很規整,常穿衛衣,帽子一扣,大半張臉就藏在帽子裡,養病期間上門探望的那次頭髮更長,隨意散著也遮住少許面孔。
隨著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宣贏衣著也不再厚重,一件煙紫色絲綢襯衣,腕間一串溫潤的碧色,黑髮修剪的蓬鬆有型,那兩隻耳朵也俏生生地露了出來。
本該神儀明秀,偏偏一雙眼睛流露著涼薄,給人一種厭世之感。
「楊如晤,我耳朵上有東西?」宣贏抬手用食指曾了下自己的耳垂。
「沒有。」楊如晤起身,「周末有時間嗎?」
宣贏誤以為楊如晤還在問是否要一同吃飯的事情,於是點頭,剛要說可以,楊如晤緊接著又說:「叔父想見你。」
宣贏嗤了一聲,楊如晤補充:「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叔母也沒有我,他想跟你單獨聊幾句。」
楊如晤辦事確實滴水不漏,仰著年紀跟地位想要兩方和平共處,但他長於賀家,受恩與賀家,而賀家更是待他如親子。
某個念頭不會因為情緒安定而消除,楊如晤這把可以刺痛賀家的刀,宣贏勢在必得。
即便是站著,由於身高原因宣贏也需仰視楊如晤,眼下宣贏仍坐在軟椅上,楊如晤居高臨下的眼神愈加深邃。
宣贏自帶的那種疏離感很好平衡了自身的氣勢,他仰著頭對楊如晤笑了一下,意味無害且平淡,但這抹笑落在楊如晤眼裡,可謂心機十足。
不出所料,宣贏下一句吩咐:「好啊,周末你親自來沈園接我,也要跟我一起去見賀成棟。」
楊如晤從容地將一條手臂背在身後,問他:「我要沒時間去呢?」
「你不來,我不去。」宣贏拍下自己的腿,有意要挾道,「腿麼,我還可以再斷一次。」
二人的眼神在空中長久地觸碰著,宣贏目光篤定、執拗,楊如晤眼神在他臉頰處游離幾秒,而後輕咳一聲,忽地彎了下嘴角。
「笑屁。」宣贏擰眉。
楊如晤聞言不僅收斂,笑意反而逐漸擴大,在宣贏眉心擰的愈發明顯後,楊如晤步伐移動,走向門口,言語似是在有意縱容,遠遠落下一聲:「行,接你。」
宣贏沒作聲,默默地看楊如晤開門出去。
房門一開一合,會客室轉眼只剩宣贏一人,伴隨著珠寶特有的味道,室外的聲響傳來幾秒,但是很快,所有浮於表象的東西被一點點收縮,直至完全安靜下來。
窗外車水馬龍,繁華喧囂,宣贏藏在單面玻璃後,無聲地用力呼吸。
不管前陣子怎麼爽,美好的錯覺始終是錯覺,而且這裡不是沈園,離開所熟悉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變了,宣贏能感覺到燥期即將過去,哪怕他努力保存下燥期的舒爽來試圖克制鬱氣,效果也不甚理想。
就如現在,他的心臟常常會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猛跳幾下,劇烈到彷佛是從地上直接彈到了咽喉處,令他作嘔,也令他恐懼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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