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平日裡話都很少、脊背筆挺的形象來看,不論是記錄品行課業,還是懲處學生,應當都會一絲不苟地對待。
只說了沒幾句話,講清了二人位置安排的緣由之後,葉質堂就又沒了正形。
道是:「已有幾日未飲酒,讀書都沒什麼興致。這會兒正好空閒,允中可要與我一道飲上一壺?」
口中是這麼說,人卻已經往前走出了存心齋的範圍,朝著身後動作瀟灑地揮了揮手。
他是知道範愚酒量的,只當個玩笑,並沒打算等回復。
腳下離開的步子都有加急,顯然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自己屋中,飲著美酒再讀書。
留下范愚失笑,緊了緊身上一直還沒解開的外袍,沒回爐亭間,轉而走去了休憩用的屋中。
好奇過的好消息既已知曉,今日剩下的時間,他想安排給系統空間。
屋裡沒點炭盆,溫度也就和外邊沒什麼區別。
頂多就是門窗掩住了風雪,讓人呆起來沒那麼難捱罷了。
范愚於是也就沒能直接讓意識離開現實,不得不先將自己塞進了被褥之間,等把方才身上的外袍也壓到被子上邊之後,才舒適地嘆了口氣,躺著作出來發呆模樣。
進系統空間之前,還得提醒自己一句不要真的入睡,免得平白多出個一個時辰的時間限制。
這回不必范愚認路,虛擬身體成型的位置,便是在幾間課室外邊。
在射御之間猶豫過後,還是選了場面應當會更大些的御,抬腳邁入了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狹小課室當中。
腳步剛跨過門檻,范愚便為看見的一切而下意識抬手揉了揉眼睛——
系統空間裡邊又起了一片白霧,散去之後,課室的牆面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片一望無際的平原。
和府學時期,在尊經閣使用體驗時長之後的系統變化都差不多,雖說已經很熟悉,但范愚並沒意料到這場景的出現。
等他放下手,身前幾步的位置上,就有無數光粒飛舞起來,凝聚出來車馬與人形。
四匹挽馬立在單轅戰車前邊,威風凜凜,御者暫且沒有什麼動作,連帶著挽馬也都安靜不動。
可能是因為范愚在現實當中沒有機會瞧見人學習五御,連戰車也不再常見,系統難得體貼,給了他靠近仔細打量的機會。
甚至還能伸出手去摸一摸挽馬的鬃毛,感受一下系統模擬出來的觸感。
車軾與橫木上都掛了鈴鐺,正是五御當中第一項所要用到的器具,這會兒被范愚好奇地撥動,正搖晃著發出來聲響。
雖沒見過人學習五御,卻曾在書中讀到過,對范愚而言其實倒也不能算是陌生。
起碼能準確地報出來各項稱謂與內容,只是可惜沒能瞧見過真實場景,光靠想像有些難。
想到這裡,范愚退開了幾步,開始靜候在府學嘗試新的經營內容時,系統會做的展示。
雖然不確定到了太學之後,這個慣例有沒有被保持下來。
好在這回系統也沒讓他失望,等他退開足夠的距離,戰車上一直沒有動作的御者終於有了反應。
韁繩的抖動示意了雁行的挽馬開始動作,方才被范愚撥動過的兩個鈴鐺也隨之響動。聲音舒緩,節奏也一點都不凌亂。
規律的鈴鐺聲音與御者的從容動作,都很好地展現出來了「禮樂」觀念下的儀式感。
正是五御裡邊排在最前作為入門的「鳴和鸞」。
鈴聲響動沒過多久,戰車前邊的地面上就憑空多出來了道曲折的水溝,提醒著范愚即將轉入「逐水曲」。
水溝細窄,要在戰車與四匹挽馬的遮擋之下看清楚每一個曲折就已經不太容易,還得靠著手中的韁繩來提示挽馬動作,不僅得完美地避開水溝,還得沿著其方向前行。
范愚光是注視,就已經在感嘆其中難度了。
而立於戰車上的御者依然是一副從容姿態,如臂使指般,指揮著挽馬完成了第二項。
戰車才到水溝盡頭,平原又生出來了些變化,交叉口悄悄出現在了挽馬跟前,水溝則是憑空消失,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范愚已經習慣了系統空間的變幻莫測,此時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御者技藝精湛的展示上邊,口中悄悄念出來了「舞交衢」。
有個舞字在其中,這一項的要求自然不會是簡單地通過路口即可。
旋轉適度的戰車契合了樂舞的節拍,御者此時像極了是個成熟的舞者在炫耀技藝,操縱著戰車於交叉口舞動。
「舞交衢」過後,該到「過君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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