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可有診出來點什麼?」
為了把人的注意力從醫書中拉回來,范愚特意拉長了自己的聲音,手上倒是還體貼地保持著原來的位置沒有挪動,就怕真的打擾到他的什麼新發現。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萬一這真的是在診脈呢?
「阿愚,何事?」
話問出口的同時,葉質安就反應過來了自己這會兒單手拿著醫書的姿勢似乎有些不對,緊接著,察覺到了指尖的溫熱。
這下不必范愚解釋,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了,趕忙中斷了診脈的動作。
放開人之後,倒是記得將自己方才撥開的袖口給拉好,而後掩飾性地,將伸出的手轉向了指尖不遠處的茶盞。
也不在乎茶水已涼,端了一盞便往口中送。
等飲盡之後又輕咳了一聲,才解釋道:「方才正讀到脈象,阿愚的手又恰好在眼前晃,下意識便……」
解釋的聲音在漸弱,自己也知道這事兒聽上去有些痴,俊秀的少年耳根難得泛起來點紅暈,剩下的半句話是徹底咽了下去,再沒繼續。
「先前還在懸濟堂的時候,也常隨手抓過師傅的手診脈,沒成想似乎成了個習慣。」
葉質安停頓之後補充的話,倒是范愚這個回回旬假都上懸濟堂的常客,都沒發現的事兒。
於是聞言挑了挑眉,聽起來往後被習慣性診脈的,就該是他自己了。
得虧會讓葉質安折騰新口味湯藥的壞毛病,早就已經改了個徹底,否則豈不是又該成了奇怪味道的頭一個嘗試者。
腦中回憶著闊別許久的味道,范愚看了眼除去茶水之外就顯得空蕩蕩的桌面,不由對蜜餞與糕點生出來懷念之意。
正好到了該用午飯的時間,索性就取下了葉質安手中的醫書,改為自己握上他的手腕,把人拽起了身。
若不是才剛尋了住處,廚房裡邊什麼都不曾準備,他還真不想走出去院門。
趙近峰離開也才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范愚難免會有種出了門,就會冒出來個陌生人掛到自己肩上,而後把臉也貼近,再問一句「阿愚可好南風」的感覺。
想到這裡,不由就打了個寒顫。
手腕還被握著,葉質安頗為順從地跟著往院門走,范愚身體的抖動自然有被他察覺到。
他是知道範愚喜歡同不熟悉的人保持距離的,思索過後,索性就掙開腕上的手,轉而攬住了身側人的肩膀。
有之前在車裡攬著人睡覺的經驗在,動作熟門熟路,沒半點不自然。
范愚倒是下意識想把忽然落在肩上的手給抖下去,還是在意識到是葉質安之後,才沒掙扎。
不得不說,覆上來的溫熱的手,很好地驅逐掉了方才忽然冒出來的感覺。
等到走出院門,范愚就瞧見了個正在兜售糖葫蘆的小販。
剛才還給他以安慰的手立時被拋在了腦後,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朝著小販走過去的人面上都帶起來燦爛的笑意。
正懷念著蜜餞和糕點,迎面就遇上糖葫蘆,實在是件教人雀躍的事兒。
至於原本用午飯的打算,自然也被忘得乾淨,甜食可比不一定能合胃口的菜餚來得誘人。
但他忘了自己為拜訪祁連先生而選的衣裳,一身秀才打扮,口中卻沒顧及形象地叼著糖葫蘆,可謂是巷子裡頭一道算得上亮眼的風景線了。
考中秀才的人多數都已及冠,哪會像個稚童一般,在路上開開心心地咬糖葫蘆吃,連腳步都格外輕快。
葉質安只落後一步跟在范愚身後,自然將路經的人含著詫異的視線看得清楚。
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到底年紀還小,哪怕身量拔高之後穿戴這身不會再顯得奇怪,偶爾的天真動作還是會和他秀才的身份生出來點違和感。
不過甜食的出現,看起來成功驅散了趙近峰帶給他的那點困擾。
於是等范愚回過神,意識到自己不識路,再乖乖退回到葉質安身側之後,就看見了縱容的笑。
兩人都沒發覺,葉質安這會兒看上去,像極了是位操心的兄長,又對自家淘氣的小孩束手無策,只好跟在邊上寸步不離。
而寸步不離又縱容的結果,便是在尋到酒樓用飯之前,范愚還先找了家蜜餞鋪子。
手中拿著吃盡了糖葫蘆之後的竹籤,泡在蜜餞鋪子裡邊,挑挑揀揀,甚至還有點嘗一嘗再決定買些什麼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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