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范愚換好衣裳走出門,屋外的熱鬧已然停了下來,同窗們皆帶著興奮,離了府學。
也正因此,范愚才能夠聽見踩雪的聲音。
輕微,卻比曾在系統空間裡欣賞過的琴曲更加動人。
雪還未停,晶瑩的雪花被風一吹,打著旋兒落在范愚伸出的手中。
這會兒他倒是不覺得寒風刺骨了,注意力盡數被手中精緻的存在給吸引了去。
長久的嚮往之後,親眼瞧見以往只能靠著詩句來想像的場景,給范愚帶來了十足的興奮,於是連傘也不打,便出了門。
得虧身上的斗篷能夠遮擋風雪,否則等著范愚的,便該是又一碗口味新奇的藥了。
還剛到巷子口,范愚身上長及腳踝的斗篷便被個孩童給輕輕拽了拽。
小孩仰著頭望范愚,伸手指了指巷子最深處的懸濟堂,稚氣的聲音裡帶著擔憂:「好看哥哥是得病了嘛?」
確實好看,臉色卻被一路走來的寒風吹得有些蒼白,也難怪被誤會成是得了病來求診。
「葉家哥哥可厲害了,一定能治好你!」見范愚沒回應,小孩抓著斗篷的手緊了緊,就要帶著他往懸濟堂走。
只是才說了兩句,話題就跑偏了:「葉家哥哥比好看哥哥還要好看些。」
這句是自言自語,還特意放輕了聲音。
第63章
小孩口中更好看些的葉家哥哥親手打開了懸濟堂的院門。
瞧見范愚這身打扮時, 葉質安的眼中不由露出來點驚艷。
被寒風吹得有些蒼白的臉埋在斗篷那圈雪白柔軟的毛領之間,越發顯得俊俏起來。
只是烏黑的發上沾了幾片還未融開的雪,仔細一瞧, 還能從發梢上看出來濕意,顯然是雪化開後的結果。
於是還未說出口的誇讚被吞咽了下去,轉而換作了輕斥:「雪天出門,怎的連把傘都未帶,斗篷也被穿作了個擺設。」
說話間, 還抬起手將斗篷後邊的帽子給掀起來, 扣上了眼前俊秀小郎君的頭。
語氣帶著擔憂, 於是動作也算不上輕柔, 一不小心, 帽沿便剛巧遮住了范愚的視線。
到了巷子口上才剛將帽子摘下的范愚,眼前頓時陷入了黑暗。
一邊抬起手試圖摘下帽子, 一邊帶著點輕微的抱怨解釋道:「才摘下的, 發梢濕了只是因為太長了些,斗篷沒能完全遮住。」
只是這解釋避開了沒帶傘的事兒。
視線得到解放之後范愚便仰起頭來, 對著葉質安露出來個有些討好意味的笑。
動作粗暴地戴上帽子的結果, 便是原本整齊的髮絲被弄得凌亂起來。
趁著范愚忙於整理頭髮, 小孩也跟著仰起來頭, 還走上前伸手去拽了拽葉質安的衣角:「葉家哥哥,你一定要治好好看哥哥!」
還混著點口水音的話聽上去含混不清, 葉質安倒像是已經習慣了,並不像范愚一樣辨認得有點吃力。
聽了這話之後,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范愚,確認這人只是被風吹得臉色蒼白之後,他才蹲下來身, 把自己的視線同小孩放到了同一高度上。
然後認認真真地承諾道:「會治好他的。」
話不長,但成功讓小孩放下心來。
憨態可掬地抬手拍了拍胸口,然後長抒了一口氣,同他口中的好看哥哥打了招呼,才轉過身噠噠跑著回家。
而范愚也終於打理順了自己的頭髮,笑著同小孩道別,順便對於兩人的熟悉產生了點疑惑。
懸濟堂才搬過來三個月,相識數年的葉質安也不是個多麼喜歡小孩的人才對。
但這會兒卻不太放心地看著在積雪裡頭偶爾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中跑的背影,同先前對孩童的態度倒是截然不同。
直到小孩歡笑著撲進母親的懷裡,保持了許久蹲在地上的姿勢的葉質安,才緩緩收回視線,站起來身。
「也是個打小身體就不太好的孩子,動不動便會染個風寒得個病,才三月時間,來懸濟堂好些回了。」
似乎有些意猶未盡,范愚為自己聽出來的戲謔意味皺了皺眉。
和他料想的一樣,葉質安緊接著便補充了一句:「不過從來不嫌藥苦,不哭不鬧,備好的蜜餞都派不上用場。」
抓錯了重點的范愚第一反應卻是嘟囔了句「我也不哭不鬧」。
然後就有些懊惱地發現這話被身前的人聽了個一清二楚,少年郎嘴角擴大的笑意便是個最好的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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