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殿下不怕謝玄再耍花招?當日燕軍缺席,只是他的一面之詞,說不定楚軍遭齊軍埋伏,正中謝玄下懷,他還在背後偷著樂呢。」
楚容垂眸掩住眸中思緒,不知是說了裴弄聽,還是自己聽: 「所以我不會再相信他了。」
饒是謝玄說自己要如何補償,如何悔過,楚容也毫不動搖,他不會相信謝玄說的話。
從現在開始,他不僅要防著明齊,還要防著謝玄,以防他在背後搞什麼動作。
楚容眼底浮現一抹嘲弄,他和謝玄的結盟一開始就是各懷鬼胎,如今兩個人終於打破了那層岌岌可危的平靜,互相刺痛著對方,卻還要繼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們要何時才能結束這場鬧劇?謝玄究竟糾纏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楚容一生面對過那麼多難題,唯有在謝玄這毫無頭緒,也毫無辦法。
從那日起,謝玄每天都要來楚容帳中坐上片刻,每次都恰好遇到楚容喝藥。
林先生臨走前,囑咐一定要每日按時喝。
那藥喝起來又苦又澀,楚容看到就要皺眉頭。他藉口藥太燙,讓人將其放在一旁晾著,能拖一會是一會。
「大人昨日的藥又喝了半碗,裴將軍囑咐了今日一定要喝光。大人快喝了吧,藥放涼了,就沒效果了。」侍衛捧著碗,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楚容也有些為難,這藥一天比一天苦,剛開始明明沒有這麼難以下咽。
「這藥太苦了.....」
侍衛勸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啊。」
恰好謝玄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包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楚容一愣,不知謝玄為何每次都能碰上他喝藥。
「放冰糖了嗎?」謝玄問。
「放了。」
謝玄接過藥,面上有些討好:「喝了吧,喝了身體才能好的快些。」
「太燙了。」楚容面色僵硬。
謝玄立馬喝了一口,面不改色道:「不燙,也不苦。」
楚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猶豫一番,還是接了過來,剛喝了一口便知上了謝玄的當,可喝都喝了,也不能全都吐出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喝光了。
侍衛鬆了口氣,知道這回不用挨裴弄的訓了。
待楚容喝完,謝玄打開油紙包取出一塊糖,那糖散發著淡淡的青梨香。他拿起一塊,遞到楚容面前,楚容沒有要接的意思。
上次當著眾人的面,楚容還能給他一分面子,拿了塊糖,私底下裝都不裝了。
「這藥怎麼有點腥?」楚容道。
「腥?不會吧?」侍衛道,「屬下也不是很清楚。」
「沒事了,你下去吧。」
打發走侍衛,餘光瞟到謝玄的手仍在半空,等著他接糖,大有楚容不拿,他就一直這樣伸著的架勢。
楚容忍不住道:「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謝玄沉默了一瞬,道:「特意給你買的,還是吃一個吧。你放心,你吃了,我也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你原諒我了。你可以繼續不理我,沒有必要和自己過不去,這糖去苦味還是很好的。以後你喝完藥,就隨手吃一個。」
見楚容不說話,謝玄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我放這了。你要實在不願意吃,就讓人扔了吧。」
「我也....不煩你了。」
說完,他站起來走了。
楚容看著那一包糖,默默垂下了眼睫,半晌,他摸了一個塞進嘴裡,梨花的清香在唇間慢慢瀰漫開來,驅散了些許苦澀。
棲霞谷一戰已過一月,因為謝玄從中作梗,他們不僅沒攻破陽平關,還反倒被齊軍打的好不狼狽。燕軍雖不像楚軍那樣損失慘重,但也折損了一部分兵力。
據說北燕朝臣越發不滿,謝玄大半年不回京,將朝中政務都交由賀蘭旭處理,不顧國力民生,肆意妄為攻打明齊,加之先前種種,不少人斥責他為人君主,如此荒唐。
打仗自古打的就是錢和糧,沒有錢糧,寸步難行。據楚容所知,北燕國力衰微,這大半年燕軍的軍費全靠賀蘭旭在豪紳貴族之間周旋,但那些人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一直當冤大頭?
如今北燕已到了力竭之時,依謝玄的性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迫於朝堂內外的壓力,他怕是比自己更想攻下明齊,早點結束這場戰爭。
楚容知道這個節骨眼,謝玄不敢耍什麼手段,但心中還是存了幾分防備。
他們重新商討了一下對付明齊的戰略,本來楚容等人想直接攻破關中,直搗明齊都城。一旦破了明京,內外夾擊,地方勢力也會慢慢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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