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旭日夜著急上火,發了幾十封信問謝玄安康,得到的回答每每都是「仍在昏迷當中」。如今城中已有流言滋生,謝玄遲遲不露面,將士們士氣低靡,人心惶惶。
他只能瞞一日是一日,怕只怕紙保不住火,釀成大禍。
這日賀蘭旭剛到值房,需要批閱的摺子已經堆滿桌案,裡面大多是地方速報。他嘆了口氣,如今北燕內亂,各地不安分的土匪流寇渾水摸魚,趁此時機揭竿而起,好在大多不成氣候,都被官兵鎮壓了下去。
但有也那麼一兩個起義軍不那麼好對付的,不僅未被剷除,反而有愈加壯大的趨勢。
賀蘭旭皺眉盯著手中的摺子,這摺子乃是江州刺史所奏,稱有一夥自稱「白雲軍」的起義兵多次鎮壓未果,昨日攻破臨安,刺史棄城而逃,獨留下一城百姓。
賀蘭旭從前並未民間這些起義軍放在眼中,見狀面色凝重了幾分,當即下令江州刺史調遣駐軍圍剿。
說來這江州還是從前南楚的地界,後來南楚被滅,北燕占據了一半的國土,將其劃分為幾個州,派官員軍隊駐守。
賀蘭旭正想的入神,外頭忽傳來一陣嘈雜,聲音還不小。他起身向外走去,見門口的兩個小太監正拼命攔著幾位大人。
「賀蘭大人說這幾日不見客,諸位大人還是回去吧。」小太監為難道。
有人呵斥道:「讓開!本官有要事,今日一定得見賀蘭大人!」
小太監畏懼的縮了下脖子,瞧著都快哭出來了。
「讓諸位大人進來吧。」賀蘭旭嘆了口氣,他望著面色嚴肅的幾人,道,「不知各位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幾人都紛紛看向中間的王允,王允雙目嚴厲,語氣有些不善:「賀蘭大人,邊疆動亂,薛相..薛炳業反叛,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究竟為何還不回京?」
賀蘭旭:「我不是說了,皇上有其他要事在身。」
王允瞪圓了眼睛:「究竟是什麼天大的事比江山皇位還重要?」
「這就要去問皇上了,我只是傳達皇上聖意。」
不知誰插了一嘴: 「皇上不會是為了.....楚容才遲遲不回京呢吧?」
其他人聞言面面相覷,不發一言。
楚容隨皇上出宮,途中逃走的事,整個北燕几乎沒有人不知道,朝廷的緝拿令傳的到處都是。皇上遲遲不回宮,也難保許多人這麼猜測,畢竟當初他為了楚容殺文人,清朝臣,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
賀蘭旭臉色微冷,「李大人,怎可妄自揣測聖意?」他看向王允,頷首道,「王大人,若沒什麼事,就請先離開吧,本相還有許多要事處理。」
王允聽著他的「逐客令」,面上有些不悅:「賀蘭大人,李大人說的也並無道理,眼下外面都在傳皇上被...一個男人蠱惑的連江山都不管了,這豈不正中了反賊下懷?」
「若皇上再不回宮,恐生大禍啊!內有薛賊,外有蠻夷,危難之際,皇上卻不見蹤影,難道是要看著北燕的江山活生生斷送嗎?」
這話里話外的指責讓其他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王大人慎言啊!」
王允卻充耳不聞,慷慨激昂道:「皇上即位以來,將朝堂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國富民安,江山穩固,此等功績偉業是不可多得的聖君。他與楚容一事,老夫實則早有耳聞,但那是皇上的私事,便是寵愛一個男子也無關大雅。可皇上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韙,還做了許許多多錯事,如今連江山也快斷送了,老夫真是心痛。」
「如今外頭不少人對皇上不滿,竟隱隱有支持臨王之言,那臨王就是個之知道吃喝玩樂的庸才,若江山落到他手中,北燕先祖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我等始終追隨皇上,可皇上也不能寒了我們這些臣子的心啊!」
說到最後,他眼眶已微微泛紅,其他人也都露出附和的表情,垂著頭一言不發。值房內安靜如斯,賀蘭旭聽著王允這一番真情流露的言論,心中大為動容。這王允平時謹言慎行,若不是真著急,必然不會說一番「大不敬」的話。
「賀蘭大人。」王允索性豁出去了,強硬道,「你就給個準話,皇上究竟什麼時候回京?」
「是啊,都一個多月了。」
「皇上真的能眼睜睜看著江山易主嗎?」
賀蘭旭環視著那一個個或擔憂,或關切的臉,閉了閉眼,心知到這種地步,已經瞞不下去了,他搖了搖頭,用無比蒼白的臉色說:「皇上...來不了。」
周圍人失望的低下頭去,王允愣了一下,道:「為啥?」
賀蘭旭張了張嘴: 「他至今昏迷未醒。」
王允如當頭一棒,啞然的看著賀蘭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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