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歡一臉輕鬆,不懼他看,溫芮也默默應了聲,頗給黎清歡面子。
曹華陽一時妒意更盛,又想到坊間關於黎清歡的那些野記傳聞又多生出不少鄙視。
小小一個官家庶子,不過是靠以身侍人才換得這樣的好鋪子罷了。
初入京城就攀上了禮親王、又是什麼涿州富商,懷了不知母親是誰的野種。
現在剛安分了沒兩年又跟北狄人廝混在一處,惹天下人笑話。
也是皇上君後都被他蒙了眼,才得了造化。
低三下四的狐媚子,憑著張自以為是好臉招搖過市,名聲爛透了還不自知。
如此心中兩相對比,曹華陽又重新倨傲著頭顱,輕蔑道:「用不著。本想著父親生辰,來挑幾件好禮,這不是大青天撞了閻王廟,誰知道從你這鋪子買的東西會染上什麼髒病。」
黎清歡不怒反笑,抬手道:「既然曹公子不領情,那我確也不便挽留,請吧。」
擺明了要掃客出門的架勢。
曹華陽讀書不少,也不是沉不住氣的,不僅不走還回身往裡走了幾步:「來了便是客,雖說我不想買,倒也看得罷,二公子?」
「這個自然,」黎清歡揚起下巴,故意高聲喚,「溫掌柜把我們家新到的玳瑁螺鈿都擺出來給曹公子瞧瞧,若是不小心叫他看上了,咱們可得擦洗乾淨了再買給他。」
他本就比曹華陽高出不少,此刻囂張做作的嗓音,眉眼洋溢著得意和炫耀,有突然得了勢的囂張跋扈,表情極為生動。
因著妍姿妖艷,天生一副禍害模樣。
任誰看了黎清歡如此囂張跋扈的俏麗都不能說他是好人,也根本不會覺得是他受了欺負。
吃了長相的虧。
兩個男人在小小的一間鋪子裡撞出了火藥味兒,皆不肯退讓半步。
曹華陽安然坐下,拿著絨布上展示出的物件挑三揀四,扔回去的手腳也並不輕。
黎清歡在一旁看得咬牙,勉強裝著大度實際嘔得要死。
他終究還是沒能完全學會舉重若輕。
曹華陽折騰夠了,施施然站起身,朝黎清歡道:「黎二公子鋪子裡東西是不少,今兒挑花了眼,回頭我再多帶些朋友來光顧。」
黎清歡斂去眸中隱忍,盈盈一拜:「承蒙曹公子多關照。」
「呵呵。」曹華陽自認勝了他一籌,爽得忘乎所以。
舉步踏出鋪子時,忽聽見帳子後傳來幾聲孩童嬉笑,曹華陽哼笑一聲,瞥向黎清歡的眼神帶著鄙薄,哼笑一聲:「賤種。」
話落的瞬間,黎清歡也抬起眼來看他,眼神極其凌厲,似是要生颳了他的陰寒。
曹華陽被他嚇得一個激靈,驀然後背生寒。
幾個同行的郎君也察覺出不對勁,急忙拉著他一道走。
曹華陽當著眾人面不想慫,硬著頭皮反上前一步,頂著黎清歡道:「這般看我做甚?賤種就是賤種,女兒是賤種,做爹更是個賤種。」
黎清歡笑聽著,緩緩吐了一口氣:「曹公子借一步說話。」
曹華陽狐疑跟在他後頭半隻腳跨出鋪子,想看看他到底要賣什麼關子。
正當所有人都想著黎清歡要如何應對,突如其來響亮的巴掌身扇蒙了所有人。
口舌之爭是常態,如此像個市井潑皮般動手打人,哪個大家公子見過。
別說黎清歡打完就拽下曹華陽的發冠,扯著他的頭髮廝打。
在場的所有人,連溫掌柜都愣在原地,沒人敢上前拉架。
曹華陽經此一遭哭天搶地著求救,最後實在沒法只能放下臉面與黎清歡互扯互毆,打得慘烈,連上皆掛了彩。
黎清歡喊他出來是不願叫小念兒看見,也方便施展拳腳。
只憑著
滿腔憤怒,拳腳打得毫無章法,要是對方是個練家子哪由得他放肆。
默默看他泄了會兒憤,蕭沅算準他力氣也該用盡了,咻忽出現,快步上前抓扼住他胳膊,攔腰把怒氣上頭的黎清歡劫出了戰場。
又震驚了一圈剛反應過來的圍觀者,糾結是否要上前攔的空檔,黑影裹挾著麗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黎清歡被無良女子扛在肩頭,腰腿錮著動彈不得。毫無準備跌入幽暗的小巷,踉蹌兩步,倉惶轉身看著綁架他的女人。
驀然看到張夜夜會在夢裡出現的臉,黎清歡先是一滯,忘記了反抗,眼睜睜看著她靠近。
依戀委屈漫了滿腔,串珠似的淚就落了下來。
仿佛剛才人前蠻橫撒潑的郎君換了個芯子。
「哭什麼,」蕭沅刮去他眼角的殘淚,掛在嘴邊的話帶些無奈,「都當人爹了,怎麼還這般愛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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