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在合適的時機做選最理性的路,太過循規蹈矩總顯得無情。
「韓將軍打算如何?」蕭沅問。
「我大營雖安扎在此,手下軍屬均安排在十里外一個城鎮裡,屯田織布,自給自足。如若他們無處可去願意留下來,我當一視同仁,盡力照顧,絕不會苛待,等將來孤女長大了,可直接入我軍營效命。如若想走,我也奉上白銀十兩,供他幾年無憂。」
蕭沅斂眸:「只是如此?」
「不知蕭掌柜還待如何?」韓兆珵一瞬不瞬看向她。
蕭沅拱手向上,幽幽開口:「我聽聞聖上派北府鐵騎駐紮於崤北便是剿匪,可這連年來不僅匪禍不少,我一路行來,看到多少人流離失所。一個、十個、一百個,將軍顧得過來嗎?
將軍半夜睡醒不虧心嗎?!」
「你!」韓兆珵勃然,「我原敬蕭掌柜是個知禮的人,才喚你過來商量,沒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算了,此事本將軍自有安排。」
蕭沅不懼回視:「匪患當道,將軍為何對剿匪之事避而不談,莫不是嚇怕了,還是早就失去了當初鎮守邊關的血性?!」
韓兆珵從不是脾氣好的,她站起來沉沉看向蕭沅:「便是我真的怕了,不願剿匪,你一個小小的商人又待如何?!」
蕭沅也站起來,通身的威嚴霸氣。
「我只是提醒將軍,莫要忘了初心。」
乞丐阿四這時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擋在兩個劍拔弩張的女人中間調和,腆著臉勸道:「大家有事好好說,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韓兆珵撥開她,撣了撣弄髒的衣袍。
阿四隻能強攬住要走的蕭沅,道:「我不信韓將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
韓兆珵扭頭重哼。
「依我之見,昨夜那些人也不是一般的土匪。」阿四拍拍蕭沅,「蕭掌柜你呢?」
蕭沅看著她也哼一聲。
阿四訕訕道:「既然大家都能看出來,何必關上門自家姐妹相殘,一致對外才好啊。」
韓兆珵轉身嘲諷:「剿匪你說得簡單,你可知現在的崤北兵不是兵,匪不是匪。我都怕我殺的既不是匪也不是兵,而是陛下的子民!」
原是七年前,她剛來此地也是一腔熱血,想要徹底整頓崤北一帶的匪禍,至此河清海晏不負陛下所託。
中原地區,總不會比邊關還亂。
誰知來的第一年她就差點栽了,崤北漫山是匪。
窮山僻壤百姓無知,被蒼耳軍收編強迫的數不勝數。
褚尤是要在這山川谷地里做她的土皇帝。
她也是多少次虎口脫險,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跟。
這次她帶親衛暗中出門巡視,看看是否有還有「漏網之魚」,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
阿四皺眉道:「為何不上報朝廷,告她們一狀?」
「告的人難道少嗎?蒼耳軍是紅巾軍的分支,是當今聖上的根,」韓兆珵看了眼蕭沅,「更何況,蒼耳軍與禮親王關係甚密,摺子怕是還未遞上,就有人做主攔截下來。」
阿四手在空中滯了片刻,然後揶揄拍拍蕭沅。
當年天下已定,紅巾軍是起義之師,便不合時宜。
前任紅巾軍首領宋昱獨子宋洵主動上折,說自己身為男子無法擔任統帥之位,願將權分三家,一是崤北的蒼耳軍,二是還回徽滁老家守著祖產,三則編入羅郁母親羅衾麾下效力。
羅衾乃聖上親侄女,這分量自不可說。
自此宋家與禮親王一家走得很近,又暗藏著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蕭沅聽到這兒,也不再咄咄相逼,黑臉負手甩營帳走了出去。
沒走兩步,就瞧見一個明麗男子交握著手,伸首夠望,看見她便招了招手。
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
蕭沅拂去面上不快,走上前體貼道:「大公子昨夜受了驚,怎不好好休息。小心站在外面受了涼。」
「父親叫我來找女君共用晚飯,」黎霽懷不敢表現出太多期待,端莊道,「女君可用空?」
蕭沅目光幾轉,忽然笑道:「公子親自來請我,自是有空的。就是有天大的事情,我也得給她推了,去赴公子的席。」
黎霽懷欣喜,還是一副清清淡淡不染塵泥的模樣,心裡輕啐,蕭沅才沒有向父親所說的那般對黎清歡有了念頭。
他原本對蕭沅無意,可昨夜見到她那般勇猛救他於危難,怎能不心動蕩漾。
再加上沈則的旁敲側擊,他才貿然前來。
誰不想要個頂天立地的妻主。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