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沈則父子跟前礙眼。
蕭沅這人確實替黎霽懷想得妥當,他腹誹。
聞辭打趣他:「你能不能換一件啊,你那白的粉的留在包裹里做什麼?難不成半夜偷偷穿上照鏡子啊?」
黎清歡才捨不得他那些破爛寶貝呢,不滿道:「這一路風塵,若天天穿那些,就得髒,就得洗,洗完又跟這件袍子一樣舊了。」
喜鵲幫襯:「是啊是啊,可得少洗幾次。」
聽他一說黎清歡就來氣,恨恨點他額頭道:「我瞧你是懶的。」
聞辭差點被他們笑死,果然仆隨主人。
黎清歡那包袱越來越大,還沉,零零碎碎一籮筐。
除了紅狐大氅大部分是蕭沅在寧陽那天晚上買的,聞辭都懶得說他。
「誒,你跟蕭沅最近處得如何?」聞辭一臉八卦。
黎清歡根本不願提及這件事,含糊道:「什麼怎麼樣,你不是都知曉?」
「喲,」聞辭陰陽怪氣起來,「落燈會那天晚上你倆不是一起回的嗎,
還跟哥哥我這邊瞞什麼呀?」
之前一直心癢沒問,現在終於有閒工夫問他。
其實黎清歡那天晚上真有點兒被蕭沅打擊到了。
她嘴裡的話出口太重,滿心歡喜被涼水澆了個透心涼,哪裡還有再來一次的勇氣。
面對聞辭追問,他差點兒明確說出想要放棄的話。
不放棄,還死乞白賴受人冷眼,最終還不是什麼都圖不到。
黎清歡托著下巴,雙眼染上愁緒,卻聽坐在馬車前室的乞丐開始念些相思紅豆之類的酸詞,然後大嘆口氣。
聞辭掀開帘子,問道:「阿四,你胡亂說些什麼呢?」
阿四看了他一眼,沒興趣。
早知這一路如此變得無聊,她怎麼也要偷摸跟一邊美人走。
她怎麼當時就沒想通呢,死活跟著蕭沅這臭女人,什麼消息都不肯透露給她。
只能靠她聰明才智,靈活應變,去稍稍探得蕭沅在各地財產的情況,以及羅郁目前手下掌控的商業脈絡。
既如此,總歸兜兜轉轉都是去京城的,幾位美人心善,定然比蕭沅還願意替她出路費。
又是一聲哀嘆,她回身瞧了瞧黎清歡的花容,聊以慰藉。
嬌俏柔媚,還有沒被打破過的率直純淨,光看這張臉確實動心。
可惜她不喜歡非黑即白這種性子,做事極端容易反噬。
當是要容易哄的,耳邊說兩句就能化做一團水,許攸、許焱諸如此類。
蕭沅跟黎家兩位少爺曖昧不明,心思琢磨不定。
但幾個人能平白從蕭沅那兒得到好來,特別是如此純粹的小公子,最後不死也得傷三分。
阿四嬉皮笑臉道:「小貴人,蕭掌柜雖然長得不錯,但長相不能當飯吃。這女人吶,就得找會疼人才行。」
聞辭不滿道:「誰說蕭沅不會疼人?那你是沒見著,難不成像你這樣見一個愛一個的才叫疼人?」
阿四大聲喊冤,也算苦中作樂,讓枯燥的趕路平添幾分生機。
黎清歡撲哧笑了出來,嘴角甜甜現了梨渦。
可能是蕭沅的調教初具成效,即便阿四在眾人面前是個成天只會插科打諢的懶乞丐,他也無法覺得她親近。
小貴人叫他,分明沒有半點尊重之意,甚至對任何人都沒有用上尊重二字。
好似隔了一層天然的屏障,她的面具後面到底藏著什麼。
黎清歡開始體會到這種洞察別人心思的快感,莫名興奮,與乞丐阿四開心交談起來。
至少他全攤開在明面上,別無所求,所以在這種對談里該小心的人不會是他。
蕭沅獨自縱馬在前,對目前的狀態頗為滿意。
她冷淡幾回,沈則就安分了不少,黎清歡也學會了識趣,不再來她眼前瞎晃悠。
短暫地歇了兩天。
一轉頭,又瞧見黎清歡正和乞丐談天說地,巧笑著,那股無名火噌地冒了上來。
她辛辛苦苦教他,可不是為了讓他自甘輕賤給個乞丐做夫郎的。
但轉念一想,阿四其人來路不明,但舉止不經意會流露出貴氣,不知她自己是否能感知到,即便裝得好也與從窮苦中長成的人天壤之別。
或許根本不在意別人認不認可她的偽裝,全憑心意做事,不問後果。
若真如此,黎清歡被她看上也是一番造化,就看黎清歡能否把握住這個機會。
胸中窒悶消散,蕭沅說好聽點豁達灑脫,說難聽點喜歡在感情上避重就輕,要不然也不會有想出將黎清歡送給羅郁這個昏招。
到底黎清歡道行尚淺,哪兒能看那麼長遠。
他的心太小,眼界太窄,圍著一個人團團轉已經夠他累的,腦子根本不夠用。
是以對阿四隻是好奇絕非有異心,再說擺在他面前一個商人,一個乞丐,當然還是商人看起來更靠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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