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不敢直視某些人,只能用餘光暗暗瞥著。
不過看臉色,也不像是真生了氣的模樣。
她用筷子戳戳面,食之無味,心底暗嘆,果然男人心,海底針,怎麼比狐狸的心思還難猜。
耷著眼的樣子,連癩臉都正經不少,還有幾分不好親近的威嚴。
「喂,你想什麼呢。」許焱見她落單,一臉天真坐了過去。
他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昨兒一夜玩得開心,早就忘記之前鬧過得不愉快,也不覺得這乞丐難看煩人了。
「哦,」阿四沒心情搭理他,「面不好吃。」
許焱看她只點碗素麵,有點兒心疼,爽快道:「不好吃別吃了,等夜市開了咱們外邊兒吃去。我請你!」
阿四差點被他逗樂,應付道:「那感情好。」
突然,許焱坐著又扭捏起來:「我早上做的解酒湯你可喝了?」
聽他這麼一說,阿四才咂摸出點味兒來,轉頭瞧瞧他,粲然一笑道:「自然,你手藝真不錯!下回再做幾道我嘗嘗。」
「好啊!」許焱答應得歡,可一轉念想到明天她們就要分開了,還不知道何時能再見到呢。
少年有了相思的煩惱。
兩人年紀相差不大不小,阿四也不是個愛記事兒的,有小美人逗趣解悶漸忘卻了昨夜之惱。
不遠處一直冷臉吃飯的許攸,臉色越吃越蒼白。
胡心蘭以為他昨夜喝多了不舒服,一直默默跟在後頭,此刻沉默許久才體貼道:「可要我陪你回去休息?你不放心焱兒,我叫人看著就是。」
他們不再需要用船,新的落腳點在不遠處的客棧。
「不用。」許攸回得冷漠,不肯人前露出一點脆弱。
胡心蘭笨嘴拙舌,又不懂如何討男子歡心,被他這麼一打擊更是沒了話。
和許焱阿四那桌一對比,更顯得沉默寡淡。
那邊聞辭和黎清歡也沒吃多少,一直興奮聊著天。
「這落燈會無論男女皆要戴上面具,再提一盞燈。遇到合心意者,解下面具提燈相照,確定心意。女子到街頭買上一支合歡花相贈,男子接下吹滅燈,便代表兩人心意互通,因此得名落燈。落燈無悔,再往後,可就是托家裡下聘、提親,結成姻緣呢。」聞辭信誓旦旦地講著自己剛剛從小二那裡聽來的習俗故事。
聞青打趣道:「我瞧著街上也不是人人都帶面具,人人都提燈啊。我也不能在路上隨手拉個男子扯他面具吧!」
聞辭瞪眼怒看向糾他話里漏洞的親姐姐,罵道:「若是有緣人,兜兜轉轉總能碰見。哎呀,你這人好沒情趣,難怪這把年紀還討不到夫郎!」
「你一個男兒家,成天講些娶親說媒的事,羞不羞啊!」
兩人像孩子般吵吵鬧鬧,連隔壁桌都投來了嫌棄的眼神。
白若梅見狀,趕緊將她倆拉出去丟人。
吵歸吵,鬧歸鬧,作為外地人,她們自然還是要湊熱鬧的,買好了一套裝備,浩浩蕩蕩上了街。
可惜人太多,只能前前後後,三四人一組這麼走著。
許攸原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玩不得這些東西。
最後實
在禁不住許焱的撒嬌耍賴,也帶上了面具,面具下一直緊繃的臉有了片刻喘息。
誰叫有人一直盯著他。
天擦了黑,路上也漸漸變得擁擠,耍雜的、賣貨的、跑腿的皆在其中轉來轉去,橫衝直撞。
不多時便把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給衝散了,索性各自逛起來。
黎清歡被聞辭和喜鵲一左一右夾在中間,安全感滿滿。
偶然瞥見路邊有支琉璃簪他才停下腳步。
他唯一的白玉簪早在金陵成了兇器。
況且,就算還到他手上也再不肯戴了,在屍體上藏了那麼久,多晦氣啊。
所以他最近也沒什麼像樣的頭飾。
「這支多少錢?」他捏著那支簪子問。
小販瞧他衣服料子不錯,熱情回應道:「公子,你運氣好。這貨緊俏得很,就剩一根了。算你便宜點,六兩銀子。」
「啊?」黎清歡咋舌,一個路邊小販也能賣到六兩銀子之多,果斷放下轉身,再沒聽小販一句挽留。
非常決絕。
誰知一轉身,鑼鼓喧天,鞭炮聲密如雨點炸響在耳邊,一群人急流而上,將道路劈開兩半。
寶相莊嚴的游神從眼前咻然而過,後面還有接連不斷的舞龍舞獅,神偶雜技。
黎清歡想趕快跟上聞辭,剛看見一個背影,又很快被擠了回去,隨著人潮推來搡去,甚至都站不穩。
不知道身邊貼著誰,複雜難聞的味道越來越多,直竄進鼻息。
黎清歡開始緊張,只覺得腿腳發軟,眼尾泛了紅。
他想離開,可越掙扎越無力,手裡的提燈也快抓不住。
很快,人群里起了火。
不知道是誰的燈蹭上了誰的衣角。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