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黎家二公子,與她想得不差。
沈則父子聞訊趕來,瞧見黎清歡這副丟人顯眼的勾欄做派更是滿臉鄙夷,趕緊叫人將他從蕭沅懷裡架開。
蕭沅呵呵一笑,隨即將手裡的人扔了出去。
避之不及,像是丟棄什麼穢物。
周圍人只見她衣襟凌亂,蜜色胸膛露出小半,紛紛羞澀不已。黎霽懷也霎時紅著臉避讓,快步回了內舍。
沈則出面略帶歉意道:「二子無羈,是我管教不嚴讓女君見笑了。潘貴,快帶蕭女君去廂房…」
「不必,」話音未落,蕭沅便揮手回絕。
她粗魯扯好衣服,黎大公子不見了蹤影,黎二公子更不在她的目標範圍之內,留下來還有甚意義。
況且,她只是想提醒一下…
蕭沅耷拉下眼皮玩味覷著沈則,冷笑:「沈君郎,蕭某雖是賣香的,可不愛做秦女君那等憐香、惜玉之徒。再說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什麼樣的貨色我沒見過,」
她居高臨下,暗黑的影子打在沈則頭頂,一字一句,壓迫感極強。
「我這人講究個千金難求,若是何人都妄想從蕭某人口袋裡掏出三瓜兩棗兒,那可不成!」
沈則有口難言,勉強抬起頭想解釋,便聽到女人不快的聲音漸遠,「下午我還有個生意要談,沈郎君告辭。」
對方不領情,沈則自也不會自降身份挽留。
可平白招了蕭沅這廝的懷疑...
還沒出發就被她反將一軍,落了下風,怎能叫沈則不恨。
待人走遠,他轉身怨毒盯著依舊昏睡不醒的黎清歡,冷聲吩咐道:「把他帶進院子來。」
ーー
蕭沅快步走出黎府,早有家僕在外等候。
她利落翻身上馬,突然覺得渾身不舒服似的,皺眉拎著衣領聞了聞,嫌棄道:「在外惹得一身騷。聞青,回去就備水,老娘要沐浴更衣。」
說完策馬飛奔而去。
「在邊城也沒見你洗那麼勤快!」聞青在後面高聲喚著,也快速上馬跟了過去。
馬蹄飛踏,只留不算老的管家在揚起的塵土裡搖頭嘆氣,領著下人駕走來時焚香掛玉的華貴馬車。
而春光融不進的深宅室內,靡靡風髓香若隱若現。
周身裹滿了青草和皮革的味道,像陷在草甸里,黎清歡忍不住想將這份暖攥得更深。
忽然劈頭蓋臉一杯冷茶,澆碎了他短暫的美夢。
黎清歡咻然瞪大雙眸,輔一睜開眼便是凶神惡煞,哪兒來的草原牛羊。
緩過神,他認命跪著趴伏到沈則腳邊,低聲喚:「父親。」
沈則並未理會,待用完一盞血燕
才悠悠道:「清醒了?我倒是小瞧了你,見著女人就往上帖,現在連霽懷的妻主你也敢肖想。」
黎清歡嗡地漲紅臉,顫聲道:「清歡從不敢和哥哥搶。」
纏繞在手裡的佛珠一頓,沈則嗤笑:「你有何不敢的,跟你爹一樣下賤,慣是個偷人的淫棍。」
黎清歡羞恥得不行,只是早習慣了沈則無端辱沒之詞。
心裡難受總比身上的疼痛好,這時候緘默比反駁於他更有利。
「別以為我不知曉你那些小心思,膚淺。」
沈則冷眼旁觀,只見跪在他腳下的男子冰肌玉骨,哭得我見猶憐,為之前犯下的過錯乞得原諒。
面龐相似,又同等做派,多年鬱結每每此刻都暢快無比。
他越是手段輕賤自毀,沈則心情便越是暢快。
不過眼下有更要緊的事情,沈則懶得在黎清歡身上多花心思:「三年孝期已過,過幾日我與懷兒便上路歸京。你收拾收拾,隨我們一道出發。」
黎清歡訝異抬頭:「也帶我一同走?!」
沈則見他這一驚一乍的模樣,嘲弄道:「你想一輩子留在揚州?呵,難不成真當你與那秦瑞金行了苟且之事,秦家就敢舍了我兒娶你?」
黎清歡自不會如此天真。
劉三寶站在沈則背後幫腔:「讓你跟著已是主子的大恩典,為了你主君這一路不知要操多少心!不願意就留在老宅罷!」
黎清歡瞧他笑得奸詐心生疑惑,可來不及多想,掩飾住心中狂喜,乖順應道:「願意,願意,全憑父親處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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