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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月娘究竟有沒有信他這套說辭,轉眸看向身邊的謝觀憐。

陳王也看了眼謝觀憐,冷眼暗示她不要說錯話。

謝觀憐看見月娘,高懸的心緩緩落下,頷首回道:「方才殿下正問王妃。」

見她點頭,月娘臉上的懷疑方才散去,抿唇露出淺笑,抽出手側身挽起謝觀憐,柔柔地看向陳王:「殿下,今夜我想與憐娘一起。」

陳王蹙眉,「不是說好,今夜我能來嗎?」

月娘身子骨嬌弱,夜裡又少眠,所以他都單獨將寢居留給她,每周只去一次,而今夜就該他能來的時候了。

此刻月娘竟要與旁人睡,他自然不悅,連帶著看謝觀憐都冷了些。

月娘不知夫君心中所想,似忘記了此事,水漣漣地祈求望著他:「殿下……」

陳王不忍她露出這種神色,最後只得應下,神色不好地拂袖而去。

陳王不滿離去,月娘卻不甚在意,歡喜抱著謝觀憐的手,兩人進屋。

謝觀憐暗自打量月娘。

月娘已經坐在榻上,換了身輕便衣裳,見她還在那處坐著便招手,「憐娘過來,我們先一起午休。」

謝觀憐移開目光,上前躺在她的身邊。

月娘親昵地抱著她的腰,靠在她的懷

中,神色恬靜得像是依賴長姐的小妹,而月娘卻比她年歲稍長。

謝觀憐沒有睡意,偏頭看著她。

月娘察覺她的目光,睜開眼看她,「怎麼了?是睡不著嗎?」

謝觀憐搖頭,仍舊盯著她,遲疑要不要問。

月娘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抿唇笑問:「你是想問我,我是怎麼知道殿下在你這裡嗎?」

謝觀憐頷首,方才在院子裡,月娘並未與她說會過來。

月娘垂下眼帘,低聲道:「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因為你如今的身份,所以他想要將你也占了。」

說這句話時月娘很平靜,似早就已經知曉陳王的心思。

謝觀憐不解她既然知道了,為何還這般平靜,「月娘,你喜歡陳王嗎?」

月娘沒有說話,忽然側臉埋在她的懷中,含著睏倦地問她:「一直沒有問,憐娘有姐妹嗎?」

謝觀憐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她對以前的記憶記不大清楚了,記得最清楚的是她被關在漆黑的房中,整日學著不入流的事,學不會挨打。

後來被謝氏收養,府中只有個兄長,沒有姊妹。

即使她是有姊妹的,大約和她一樣被人買賣了,或則都死了。

「沒有。」謝觀憐如實搖頭。

月娘沉默了許久,抬起臉認真地望著她,說:「其實我有很多兄弟姐妹,但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小雪,不過小雪是姨娘的女兒,與我不是一母同胞,即便如此,我也不敢認小雪,害怕哪一日我死了,小雪也跟著沒有好下場。」

謝觀憐知道她是前朝人,君主上位後殺了許多人,而月娘之所以會留下,是為了安撫這些人的怨氣。

月娘靠在她的身邊,低落的腔調聽不出怨懟:「世上與我流著同樣血液的幾乎都死了,而殺她們的,害她們的便我的父親,還有如今的君主,陳王的父親。」

這樣的血海深仇,讓她如何能有情愛?

月娘不愛陳王,只想要這些人都死,如此才能緩解她積壓心頭多年的痛苦。

月娘攥緊掌心,身體冷得發寒,直到身邊傳來女子柔聲的歉意。

「抱歉。」謝觀憐眼含愧疚的與她道歉。

月娘回過神,茫然地望著她勉強笑了笑,移開話問她:「聽外面的人說你是被謝氏收養的,還記得以前是哪裡人?」

謝觀憐搖頭,只說:「記不得了,只記得當年小,與人走丟了,被一戶人收養,然後又賣了,最後才被爹收養。」

「原來這般坎坷。」月娘輕嘆,抱緊她憐惜道:「我好像比你大一兩歲,若是不介意,以後我當你姐姐罷。」

謝觀憐莞爾:「好。」

其實在她的心中,月娘除了年長些,許多時候都像極了剛及笄的少女,更像是需要被呵護的小妹。

月娘見她同意,雙眸笑得愈發明亮,得寸進尺道:「那我也給你想個和我差不多的小字罷,就喚……」

她蹙眉思索,仔細地想了許多字,最後才想到。

「我姓冀,你小字就叫冀觀憐罷。」

也就只改了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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