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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觀憐牙齒打顫,腦中紊亂成一團理不清的線。

她從未見過沈聽肆這樣的人,像溺亡在河裡陰濕倀鬼,沾上後便陰魂不散地攀在她的肌膚上,如何都甩不掉。

這樣的他,讓她窒息、惶恐,甚至是害怕,可更多的是,難言的頹敗感盤旋在她的每一根骨上。

早知當初,她不應該招惹這個甩不掉的瘋子。

他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低下淒白得不正常的臉,舔她的抿得顫抖的唇,用力咬住她。

謝觀憐暗吸涼氣,聽見他低低的笑聲。

「憐娘是在後悔招惹我嗎?」

他的聲音濕冷,又溫潤的帶著仁慈的緩,「可現在你想要拋棄我已經來不及了,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即便是死了,也會找到你的。」

生是她的人,死亦是她的鬼。

「你瘋了!」謝觀憐怒嗔地瞪紅了眼,烏髮凌亂地貼在頰邊,連一顰一怒都透著艷麗的風情。

他挑著眼尾打量她,掐住她的下頜近乎冒犯地濕吻,玉瓷般白的臉龐燒出病容的緋痕,「你不是喜歡我這副皮相嗎?現在它是你的。」

隨著他的一聲落下,她悶哼著纖白的頸子昂起,赤白的鎖骨被撞出鮮艷的嫣紅,眼前全是模糊不清的殘影。

她像是被弄壞的破布,被揉捏著,被濕雨吹打著,臟腑、骨骼都被弄軟了,弄化了。

在無盡的快感中,她勉強睜開眼,失神地望著他陷入瘋狂中的神情。

不像是人,像是失了理智的瘋子,讓她生出害怕。

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與那人一點也不像。

-

山莊是張正知的,裡面的人也是他留下來的,但這些人卻不知道她的房中多了一人。

侍女清晨照常敲響房門,隔了許久,裡面才傳出來沙啞的女聲。

「我累了,你晚些時候再來……」女人軟柔的啞聲中似乎還有壓抑的喘意。

侍女站在門外聽見後眼中閃過疑惑,隨後便想起主子離去前說娘子也許是會夢魘,遂沒再多想,欠身稱是,端著洗漱的一應物件兒離開。

而一牆之隔的房中,素色的床幔垂落,金鉤上的流蘇搖著、晃著,然後被一隻纖細的手艱難地抓住。

謝觀憐將人應付走,轉頭看向正趴在腿間的男人,

晨光濾過紗窗透過床幔,幾束淡光恰好落在他的臉上,他低垂著臉,神情認真,如同虔誠地跪拜受香火的神。

似察覺到她惱怒的目光,他撩開薄紅的眼皮,身上的神性因此刻勾人的姿態而變得霪盪不堪,半分沒有曾經那副高不可攀的禁慾佛子相貌。

「憐娘……」他順著遊走吻來。

謝觀憐躲開他的剛沾了別處的唇,眉眼間全是不耐煩,還有嬌艷的潮紅。

他也不介意,臉埋在她的頸側,像是有渴肌症般纏著。

謝觀憐懷疑若不是因為從昨夜到現在,他都沒有停過,太多次他也累了,不然必定又要提槍上陣。

在這般下去,不是她死就是他精盡而亡了。

她疲倦地閉上眼。

他纏了一會,低聲問:「餓了嗎?」

謝觀憐沒理他,靜靜地靠在芙蓉軟枕上,烏髮散亂,顯然沒緩和過勁兒。

沈聽肆瞳珠不動地盯看她許久,隨後兀自坐在她的身邊。

聽見他起身的動作,謝觀憐稍撩眼皮,窺著他背對著自己彎腰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裳。

一層層垂下的紗帳,讓他精壯漂亮的身軀,白得像常年不見光般悽慘慘的。

她不知不覺看得久了些。

沈聽肆轉過身便看見芙蓉褥中露出半張臉的女人,媚眼如絲的眼珠子凝在他的身上,直勾勾地打量著。

他神色微動,修長似玉竹的手指撩開紗帳,傾身下身。

謝觀憐見他又覆來,心口咯噔,忙不迭地捲起被褥罩頭蓋住自己。

他的鼻尖抵在芙蓉花上,顫了顫長睫,面色如常地抬起頭,道:「我去讓人給你送吃的。」

藏在被褥中的女人沒有回應,一小截白皙的指尖捏著褥子,又往後縮了些。

他掠過她連指尖都吝嗇露出,轉身出去。

聽見門闔上的聲音,謝觀憐忽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此處是張正知的地方,他為何會如在沈府那般隨意進出!

謝觀憐掀開褥子,翻身想要下榻,然足尖一沾地便無力地滑下。

她迫不得已地斜倚在榻邊,白淨的耳廓浮起惱羞。

昨夜他弄得太狠了,現在都還渾身無力。

-

日頭漸升的光爬上窗格子,落在房中的幾縷光線卷著細小的塵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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