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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建議誰好,可謝觀憐還記得之前聽人說,他剛與人定親,然後又退婚了。

她不太想被牽扯進旁人的糾葛中,便問他:「你不回秦河嗎?」

沈月白搖頭:「暫且不回,父親已然准許我這幾年遊歷在外。」

說罷他忽而聽懂了,她問這話之意,頓了頓,接著道:「府上無家業需要我繼承,上有兄長,而且父親也不止我一個子嗣,無需傳宗接代,故而才會如此寬容。」

謝觀憐心思微動,看著眼前的青年,他的神情很坦然,面白乾淨,雖然現在也不是出家人。

但她很難找到像他這般好看的佛子面。

萬一路上舊病發作,還可以像上次那般去找他。

謝觀憐思慮再三,最後同意讓他與自己同路回雁門。

得到她的同意,沈月白臉上浮起淺笑,目光似含水般溫柔地望著她:「那我等你。」

他在迦南寺沒待多久,並無過多行李要收拾,隨時隨地都能隨她一道離開。

謝觀憐點點頭,恰好此刻小霧在找來,她沒再與他多談,轉身進了明德園。

沈月白立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忽然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他轉過身,而身後卻空無一人。

沈月白對方才明顯的視線,心存一絲疑惑,遂當做許是自己的錯覺,拾步離開。

臨走這一日。

沈月白很早便等候在迦南寺的後山小路,見兩人手中提著行囊,上前去接過。

謝觀憐也沒與他客氣,柔聲道:「多謝。」

沈月白笑道:「你我之間……」

話至唇邊,他撩眼覷看面前的素釵禪裙的女子,「你我之間多年之交,何須如此客氣。」

謝觀憐眼眸微彎,與小霧一同上了後轎。

幾人僱傭了一位車夫,打算先下山去渡口,走水路回雁門。

謝觀憐與小霧是女子,所以坐在馬車裡,沈月白則與車夫在外。

馬車緩緩行駛。

「觀憐。」

外面傳來青年溫潤的嗓音:「此次回雁門,你可想好要去什麼地方?」

謝觀憐撩開篾簾往後看那離得越來越遠的迦南寺,心中倒也沒有多少不舍,只是有些惆悵的茫然。

「先回去看看罷。」

兄長已然娶妻,嫂嫂嫌她生得招人,所以才磋磨兄長將她嫁遠點,誰知才一年時間都沒有到,她又要回去了。

回了雁門,她或許會獨自尋一處安身之處。

其實她並不想回雁門,但她除了回雁門好似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四方皆有亂意,尤其是拓跋侯君所在北邊。

坐在外面的沈月白聞言露瞭然。

謝府的事他一直都有耳聞,謝家

主懼內,所以才會聽信夫人的話,將她遠嫁來丹陽。

沈月白斟酌言辭道:「其實我也無去處,不知可否與觀憐……一起?」

說此話時他面有窘意,但心中明白,若他不表明此次回來是為了什麼,她只會將他放在友人的位置上。

他想要的並非是友人,而是親密的愛人、情人,還想要與她共度餘生。

馬車裡一片闃寂。

沈月白側首盯著晃動的篾簾,金黃的光影隨著馬車晃動透在裡面,依稀可以窺見女人淡紫紗灰綢的襯裙逶迤在腳邊,繡鞋上的珍珠圓潤飽滿的小弧度搖晃。

他靜靜地等著。

隔了許久,裡面的女人輕嘆。

「月白,你應當知曉的,我不打算再嫁,而且我似乎已經沒有愛人的心了,甚至當時與你說過的那些話,也只是……為了誆騙你來緩解我的病。」

她第一將這些話直白地說出來,話里話外都是為了勸他,婉拒他。

她是那樣的善良的女人,這叫他如何不愛。

沈月白眼中的情意宛如春風,搖頭道:「我知道,我不在乎的。」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早已經想通了,只要能留在她的身邊,那他當替身也無礙。

死人終究沒有辦法與活人爭。

他柔眸含著期待,憧憬地等著她的回應。

而此刻,馬車中的小霧聽見沈月白說出這種話,微微驚訝地睜大了眼,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娘子。

月白郎君一年前質問娘子的話仍還迴響在她的耳邊,當時兩人鬧得不歡而散,不過才一年,月白郎君就成這樣了。

看來是愛慘了娘子。

謝觀憐卻長眉微顰,指尖絞著絹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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