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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對她有了殺欲,只不過還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安置她的屍身。

不想丟去後山讓她成為白虎的腹中食,也因為沒有養花草樹木,用她的屍身賦予養分也只會是浪費。

他想要,應該尋個最好的方法,滿足每夜都肆意的殺欲。

今夜殺她正好,沒人會知她是死在他的手裡,甚至白日還會有人前來請他前去誦經超度。

他從不是什麼真以『出家人,應以慈悲為懷』的佛子,雖剃度,但卻從未入過僧籍。

如師傅所言,他佛修雖天賦異稟,可少了憐憫之心,僧袍壓不住寡情淡漠。

火燭被從窗外吹進來的冷風,吹得『噗呲』作響,青年垂蓋著濃密的烏睫,顴骨上不知何時浮起淡淡的潮紅,雙手因愉悅控制不住地顫慄,呼吸也因為亢奮,而越發紊亂。

鬼燈一線間,他容色艷麗得像是扒開溫慈皮囊的艷鬼。

深陷沉睡中的女人被掐得難以呼吸,窒息令她紅唇微啟,難受得發出一絲呻。吟。

細微的呻。吟如是清晨的第一聲敲鐘聲,撥開朦朧的薄霧,天邊乍現白肚。

他丟失的神魂化作實質落在她的唇上,窺見藏在貝齒下,一點如花蕊沾露珠的舌尖,手猛然一顫,下意識收回。

他克制地往後退了一步,腳下絆響了椅角,在黑夜中拉出一道刺耳的尖銳聲音。

謝觀憐驀然從噩夢中驚醒,惶恐地睜開眼皮,側目便是青年神態溫慈,眼神卻古怪的打量。

她剛醒來,沒有察覺脖頸有何不適,下意識撐起身,哽咽著往他身上撲去。

聽見她莫名的哽咽,他沒有躲開,身形僵直地由她抱住,垂在一側的右手卻在顫抖。

懷中的女人抽泣的語氣朦朧,含著初醒來的軟噥和嬌氣:「……終於是完整的了。」

沈聽肆沒聽懂,抬手按住發顫的右手,垂著眼溫和地反問:「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謝觀憐腦子瞬間清醒,反應過來現在並非是夢,而她還在沈聽肆的書房中,剛才聽他講佛法睡著了。

她又想起之前和他說過,聽完就乖乖地離去,不會對他做什麼。

但現在她做噩夢了,可以佯裝不清醒。

謝觀憐就這姿勢將他的腰身抱緊,臉埋在他的懷中,含糊不清地呢喃:「我剛才做噩夢了,夢見你被人掏空五臟六腑,被人塞進了地窖中被做成了肉身菩薩,你不停地求我救你,可我怎麼都救不了你,好可憐啊。」

其實也不是肉身菩薩,這種死法太文雅了,不至於嚇到她,而夢見被掏空的內臟,腸子,放幹了血,讓人架在木架上。

夢中到處都是血,像是瘋了似的,那些血化身無數隻手掐著她,拽著她。

血腥得她現在醒來都還心有餘悸,心中難受得眼中的淚又忍不住涌了出來,「好嚇人啊,悟因,我都不敢睡,以後多給我念幾遍佛經好不好。」

她死死的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如同癮君子般汲取檀香,想要換取片刻的安寧。

沈聽肆凝著她帶有餘悸的驚恐,遲疑片晌,抬起手搭在她的後頸上,仿佛不久前的殺意並非出現過,溫柔地安慰她:「只是夢。」

「只是夢嗎?」她抬起茫然的臉,雅黑的卷濃睫毛被淚水打濕得根根分明,還含著欲掉不掉的飽和的淚珠子,虔誠地望著他。

「只是夢。」沈聽肆抬起她清瘦的下巴,瞳仁沉寂的與她對視,指尖拂過她眼角殘留的淚,下意識想要將打濕的指尖置於舌上。

手一抬起,他看見她的臉驀然回神。

想舔淚……

他瞬間如洪流過激渾身發燙,強行抑制古怪的行為,側首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天邊,氣息微喘道:「整本經書已講完,再過一個時辰晨鐘便要敲響了,檀越該回去了。」

語氣溫軟,卻很無情。

謝觀憐見裝柔弱無用,失落的單手捂著額頭,眼含歉地站起身,對他揖禮:「又打擾悟因一夜了,多謝你今夜的幫我。」

沈聽肆眼皮微闔,遮住褐色的瞳孔里空寂渙散,唇角上揚出微笑的弧度:「無礙,早些回去罷。」

謝觀憐眼中露出感激,然後虛軟著雙膝,朝著門口走去。

剛跨出一步,身後忽地響起青年溫軟得毛骨悚然的聲音。

「檀越稍等。」

謝觀憐腳步遂止,不解地轉頭看去。

沈聽肆取下掛在牆上的羊燈,先將燈芯點燃,上前放在她的手中。

謝觀憐順著他的動作,目光落在懷中的燈上。

「天很黑。」他挑起單薄的眼皮,眼底似洇著一層看不見的霧,周身渡上聖潔的柔光,充滿了神性。

這還是第一次被他主動關心。謝觀憐心覺詫異,對他彎起月牙眼:「多謝。」

「嗯。」沈聽肆站在門口,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

黑夜將最後的一絲光影吞噬,她也徹底歸於黑暗之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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