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
不知道怎麼回。
姜宜月扔下手機,夜晚的戲份導演要求實景,安排在橫國的半山腰上。
崎嶇的山路四處都是凹槽。
車子往上開的一陣,她時不時的都能感覺到車身連帶著她一起抖動。
最後她還要步行兩百米,車停不上去。
夕陽西下的時光,天邊泛著微微橙光,姜宜月一隻手掩蓋在額前,雙眸輕眯抬眼看向不遠處已經布置好的場景。
裴霽寧比她先到,一身黑色衣袍,腰間扣著相應的暗紋錦帶,懸掛的白玉玉牌彰顯身份。
一頭烏黑的長髮高高束起,少年皇帝得到具體化。
裴霽寧聽見聲響,他在化妝師整理頭髮的過程中眼眸微瞥,淡然的目光伴隨著眼睫上下扇動。
他眼底的紅痣被故意加深了顏色,哪怕相隔十米她還是清晰的看到他那顆獨屬的痣。
相對於他的著裝,姜宜月今天就較為樸素,一路逃命而來的她還是「偷」的農家婦女的淡綠色粗麻衣物。
一頭長髮被同色系的髮帶綁在一起,最後插著一隻白玉色的發
簪。
整個造型要有多樸素有多樸素。
今兒個要拍攝的還是她受傷後的模樣。
一整身服裝可謂是爛布,四處灑著血漿就連臉上也沒有放過。
「姜姜。」周福山握著劇本,他打量了一眼她的著裝,又叫造型師把她整齊的髮絲扯下來兩根,最後滿意道:「這樣更像逃命。」
他拍拍手:「各部門準備好我們就開始吧。」
姜宜月提了一下裙擺,裴霽寧已經坐上馬車,他節骨分明的手指撩開馬車的帘子,側過眼落在她身上。
不過一秒,他收回眼。
姜宜月打量一下馬車的構造,景明帝出城巡查,她趁著侍衛休息之際偷上他的馬車。
為的就是逃開追殺,卻不曾想馬車裡是老熟人。
此時的她已經身受重傷,不容多想。
無路可走之際,那把匕首還是抵在他脖前。
姜宜月點頭,重新捋好劇情。
她抬眼調整著情緒感受到攝像機的靠近,手裡攥著那把匕首迅速跨上那輛豪華馬車。
只不過下一秒,她腳步一頓踩到裙子導致失敗。
沒跨上去。
姜宜月還差點跌在地上。
幸好站得穩。
片場一陣安靜。
她沒忍住笑:「不好意思有點緊張。」
周福山跟著笑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們再來一次。」
姜宜月點頭換了一個方位選擇衝刺,目光緊緊的鎖定那輛馬車。時不時還回頭看去那片林中的追殺是否有跟過來。
她緊皺著眉頭,喘著粗氣卻又不敢太過於出聲。
姜宜月看向四周等待時機,一切就緒之時她抬起腿迅速向前跑去。
她踩空在崎嶇的山路上,腳腕沒站穩向坑中崴去。
姜宜月眉頭下意識的皺起,忍著疼痛抬起腳踏上馬車的邊緣。
她迅速鑽上馬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上的匕首抵在景明帝的脖前。
景明帝坐在馬車裡小憩,感受到那股冰涼卻沒有睜開眼。
她再次遞增匕首低聲警告:「別出聲。」
景明帝這才緩緩睜開眼,黝黑的眸好似一灘深不見底的池水,冰冷無情。
姜宜月腳踝上鑽心般的疼痛傳來,她擰著眉心額前冒出潺潺汗水。
走神的那一秒,景明帝握著她的手向後壓去,她吃痛冰冷的匕首落地。
等姜宜月反應過來之時,匕首已經被他握著卡在她的脖前。
姜宜月抬起下顎。
他勾起唇,如同鬼魅:「長公主,別來無恙。」
姜宜月倒吸了口冷氣整個背部緊緊的抵在馬車上,她警惕的看著那把匕首。
裴霽寧濃黑的眉頭上揚,似是挑釁似是玩味。
他整個人屈身上前,壓她一頭,一整個陰影籠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姜宜月的聲音沉沉,她撐著雙手卻時時刻刻都在思慮著如何逃生。
外面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為首的黑衣人道:「有沒有看見穿農作服的年輕女子。」
另一道聲音響起,冷冰冰的隱隱還有些諷刺:「你看我們這裡有年輕的女子嗎?」
黑衣人臉色一僵抬眼看向馬車:「那這兒呢。」
姜宜月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裴霽寧攥著匕首的手倒是鬆了一分,眼裡噙著半抹譏笑:「長公主,你覺得我該如何回答呢?」
姜宜月眼裡鎮定的壓抑著那抹恐慌,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摁在軟塌上,十指指腹泛紅。
她不胸口不停的起伏,就連額前的汗水也在不停的一滴接著一滴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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