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蔣向東挺替他高興的,「缺錢好說,我手裡這些你全拿去用就是了,反正我跟你媽在鬧離婚,每天瞧著她,我一肚子氣,什么正事都幹不了。說心裡話,我總怕她把
卡和存摺偷走,你用著我更踏實。」
蔣靜軒啼笑皆非。
自己這混蛋爹,對蔣奕有多不是東西,對他和靜陽就有多好,又因為他不願意跟著出國,長期聚少離多,父親更偏向他。
換個角度來想,這真是令他既覺諷刺又覺心酸的事。
他端正了神色,誠懇地說:「爸,以後您就聽我的吧,權當提前退休了,錢借給我做生意,平時的房租、生活費,我全負責,暫時您每天就喝喝茶下下棋打打小麻將,等賺到錢了,我給你們買套房。我是覺得,咱家真栽不起跟頭了。」
父親做什麼,蔣奕都會設局,白玩兒是輕的,忙一場血本無歸已經要成為常態了。既然如此,那就讓父親當無業游民提前養老。
蔣向東沉默了一會兒,「咱家這次真遇到坎兒了,你跟靜陽都沒埋怨過我,但我做生意的確是不靈,到了這步田地,都怪我。最近這些爛糟事兒,對你影響最大,結婚的事都沒了影兒……」他長長地嘆一口氣,長子很有女人緣,但女孩子再喜歡,也架不住家裡堅決反對。
「結婚的事沒什麼,過一兩年再說。」蔣靜軒已經歇了那份心。父母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樂子,跟誰談婚論嫁,他都覺得低人一等,絕對會被女方家中挑剔,那還是別受那份兒罪的好。
蔣向東痛定思痛,「我聽你的。沒事兒幹了,蔣奕那個土匪也就沒茬可找了,你以後別看著我閒待著來氣就行。」
「不能夠。」蔣靜軒笑說,「我跟靜陽都這麼大人了,本來就應該支撐起這個家。」
「好,以後我就指望著你享清福了。靜陽不是有譜的,你別讓他摻和你的事兒。」
「我聽您的。」蔣靜軒頓了頓,跟父親推心置腹,「您跟我媽……平時多看看別人家的生活水平,別盯著喬若,人家裡一共四個女孩子,不是有錢就是在賺錢,吃香的喝辣的是理所應當。
「胡同里絕大多數家庭,一個月一二百的伙食費都是往多了說,畢竟牛羊肉都沒超過三塊一斤的,蔬菜什麼的更便宜。
「我絕對不是要你們省吃儉用,但咱好歹接點兒地氣兒,畢竟您不再是做生意的蔣老闆,我的生意穩定盈利也需要一兩年的時間。」
「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蔣向東笑著,笑容里有尷尬和苦澀,「說白了,不能再裝大瓣兒蒜。你奶奶把我掃地出門,媳婦兒在跟我鬧離婚,小兒子指不定多看不起我,再不認頭,真就是二愣子了。」
蔣靜軒能說什麼?只能樂觀地展望,「先委屈一兩年,到時只要手裡的錢允許,房子隨您挑,能買車的話,我也絕對不含糊。」這也是他的心裡話,父親畢竟要把家底交給他,賺到錢不供養父母實在說不過去。
「成,我等著你賺錢給我養老。」蔣向東取出茶錢,喚來夥計結了帳,隨即站起身,「趕緊走著,帶上你媽,去銀行取錢,她要是不去銀行,我只能取出她兩個存摺里的錢。」
權靜靜起先是抗拒的,「憑什麼把錢給靜軒用?要給我也給靜陽。」
「給你大爺!」蔣向東立馬跳腳,「老老實實取錢去,不然我這就可哪兒宣揚,說你在國外不學好,站街做過雞。」
「你他媽的到底是不是人?!」權靜靜要氣瘋了。
「不信你就試試。」蔣向東看了看腕錶,「給你三分鐘穿上大衣出門,不然我就拉著你挨家挨戶地宣傳。」語畢,目光冷森森地看住她。
權靜靜心裡直發毛,想著錢在兒子手裡也好,他再不是東西,也比他老子好說話,拿回錢的可能不小。因此,氣沖沖地去了臥室,穿上大衣折回來。
蔣靜軒真希望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眼前的父母,何止顛覆了形象,簡直讓他懷疑,以前他們恩愛非常的一幕幕,都是他的幻夢。
太可怕了。
一家三口神色迥異地去了銀行。
取完全部存款之後,權靜靜才知道,家底統共只有四萬三千多——蔣向東手裡三萬來塊,她名下的存款一萬多。
太要命了。對於權靜靜來說,近似於一朝從公主淪落成民女。
蔣向東一刻都不耽擱,現金全是取出來就交給蔣靜軒,末了悄聲問:「這些夠麼?不夠的話,用黃貨湊。」
「夠了,滿夠了。」蔣靜軒心裡一面溫暖一面酸楚。
他要是蔣奕,也會恨死父親吧?
走出銀行,蔣靜軒把三千多塊交給蔣向東,「你們手裡不能沒錢用。」
蔣向東原本只想留下千把塊,想一想,問:「四萬真夠用了?」
「真夠了。」蔣靜軒把鈔票放進父親拿著的黑皮包。
「那成,住的那兒沒電話,得裝一部,好像是一千五。剩下兩千來塊,能花到明年春天,你別惦記我們這邊,專心做你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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