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權靜靜平心靜氣地格外冷靜地打量秦愛倫。
說心裡話,秦愛倫的樣貌,屬實非常出色了,除了隔壁薛家那個之前守活寡如今各種發瘋的喬若,沒誰能將之立刻比下去。
但喬若那種人,畢竟還沒離婚,就算離婚了說起來也是二手貨,行情一定會大打折扣。
所以不論怎麼想,秦愛倫都不該是老太太拒之門外的存在。
可老太太就是那麼做了,到底因何而起?
秦愛倫對著蔣老太太的時候,能始終盡力維持社交禮儀,對著蔣向東和權靜靜就做不到了,因為沒必要,是他們先跟她聯繫的。
她的確是對蔣奕存著勢必如願結婚的心,原本卻不需要他們幫忙。他們現今橫插一腳,還幫了倒忙,她怎麼能不惱火至極?
如此,說起話來,自然是場面功夫做到之後,便不會再時時顧忌情面:
「伯父伯母,我實在是想不通,事情怎麼會到這種地步?你們要我直接拎著行李過來,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明擺著是讓奶奶更反感了。」
蔣向東哼笑出聲,「你學歷不比誰低,腦子不比誰慢,我們怎麼想的,不就是你怎麼想的?我們強押著你送上門倒貼的?」
他想表達的就一句話:都是大瓣兒蒜,裝的什麼水仙花?豈料,秦愛倫逸出令人心驚的凜凜冷笑:
「換句話說,大家都是煤球了,沒資格區分誰更黑,您是不是這個意思?」
蔣向東哽住。
雖知匪夷所思,心頭仍舊受到詛咒一般,迴旋著一句話:
狗咬狗,難道這就是狗咬狗?
什麼咬不咬的,什麼狗不狗的!——蔣向東心頭憤怒已極,憎惡眼前的一切。
他狀態不對,他是知道的,不想面對而已。
第51章 喜歡上你怎麼辦
蔣向東的憤怒,其實源於近來重重累積的挫敗與無力感。
他從來是任何人都要給予敬重,再不濟也要重視的人,但自從肩胛骨被生生砸斷入院開始,所有的事情都在走下坡路,以驚人的速度。
要不是萬不得已,他何必回到這個所謂的家?誰會願意跟活脫脫的煞星同住一屋檐下?
可他和妻子的經濟狀況出了大問題,已經不是周轉不靈的情況,哪兒有閒錢租房甚至買房?
五十來歲的人了,突然遭報應似的陷入困境,他的心慌無措和無名火可想而知。
在平時,他會樂觀地認為,一切都會好起來,一切都會比以往更好,眼下遭遇的一切都只是一時的。
可偶爾午夜夢回時,良知會光顧。
對第一任妻子自一開始的欺騙利用,再到通過漏洞利用蔣奕得到維持生計的錢,都是不道德的。
他開始厭惡自己。
最隱秘的心之角落裡,他對自我,是滿滿的嫌惡鄙棄。
在母親親口對他下逐客令、言明斷絕關係之後,他簡直時時刻刻都在牴觸一切。
秦愛倫輕而易舉地觸到他雷點,惹得他暴躁異常,的確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他仍舊冷笑著,看住秦愛倫,「我家裡的情況,現在很不好,不然也沒人會主動聯繫你,願意成全你——這些我承認。
「但你敢不敢承認,仗著自己家裡有點兒小錢,覺得自己長得湊合,就有了肯定能跟蔣奕有個結果的自信?
「不怕傷你自尊,就算你無所不用其極,蔣奕都不會正眼看你,想跟他結婚,那是做夢。
「我打一開始就知道,根本沒戲,死馬當活馬醫而已,你就別嘰嘰歪歪的了,有什麼本事只管找蔣奕使去,我正閒得慌,很樂意看戲。」
如此直白,如此傷人的言語,從一向在人前是謙謙君子形象的蔣向東嘴裡說出來,委實令人震驚。
震驚的不止秦愛倫一個,還有權靜靜。
權靜靜的感觸,甚至要勝過秦愛倫。她的丈夫是怎麼了?怎麼忽然一下子,說話就跟大炮似的?一點兒技巧也不講。
秦愛倫收拾心情的速度很快,報以冷冽一笑,說:「看起來,您是懶得否認跟奶奶、蔣奕關係惡劣的事兒了。非常感謝,您讓我完全了解到這一點。不湊巧的是,我的愛好也是看戲。」語畢起身,踩著優雅的步調出門。
想看她的戲?那才真是做夢呢。
她現在只有一個打算:同蔣向東一起唱一齣戲,只不過,他是丑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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