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祖母或原主有心讓外人知道宅子的事，原主結婚時就不會在租住房出嫁，再不濟也要回趟老宅，哪怕發發喜糖，貼上喜字。

仝瑩瑩竭力讓自己神色如常，「應該不會有人這麼無聊，跟我扯這種謊吧？」

「整個柳葉胡同都知道，薛家一分彩禮都沒給我，我自己帶著很少的嫁妝，一窮二白地進了薛家。為這個，薛家一直看不起我。」

「……」仝瑩瑩的頭腦一時間陷入混亂。

難道如今的喬若並不知道顧家人給了她產業？怎麼可能？顧家人早死絕了——除了一個不肯認回至親的喬小靈，財產不直接給喬若，要怎麼操作？

思來想去的結論是，喬若在撒謊。

也對，結婚後一天好日子都沒有，做出抗爭只是這兩天的事，換了誰，也不想讓薛家知曉自己手裡到底有多少家當。

怪只怪，婚前個人財產的條例，要到下世紀初才明確執行，很多人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但是——

仝瑩瑩恢復鎮定，從容微笑，「我知道了。不過，不管你有沒有個人房產，都要明白，你的親人、丈夫想查你的家底並不難。」意識到言辭容易讓人誤會，立刻補救，「反過來，你也可以申請調查他們。」

「明白。」喬若意味深長地道，「喬家和薛家那些法盲，考慮不到這些，除非有誰看我不順眼，多嘴多舌，想幫他們膈應我。」

仝瑩瑩笑容微微一僵，「怎麼可能有那種人。」

「但願沒有。」

「說到你的處境，我挺為你擔心的。現在很明顯，你跟薛家所有人鬧翻了，不考慮回喬家住一陣嗎？」廖春華得知仝瑩瑩要找喬若，懇切地拜託她勸說喬若回娘家住，那樣他們才好儘早回家休養。

「高中畢業後，我已經跟喬家斷親，是在那邊住過兩年多，但沒上戶口。」喬若想看看對方今天要把人設崩到什麼地步，著意多說幾句，「我十來歲就知道了抱錯的事，並不想回喬家，從姓顧改姓喬，原因是顧家奶奶恰好姓喬，她用這個理由說服了我。」

仝瑩瑩面露同情，「血脈相連的親人，沒有解不開的心結，我有時會見到喬家的人，他們挺掛念你的。」

「比起相信他們有人性，我更願意相信太陽是方的。」

「……」對方隨時把天兒聊死的本事，仝瑩瑩真的服氣。

饒是再不甘，也不能急於求成，她笑著道辭。

喬若沒挽留，吃完包子，找出廖春華存著的名貴補品，選了兩樣拎去蔣家。

蔣家一樓劃分為兩個區域，東面三間是老太太的地盤，西面兩間屬於蔣家夫妻，二樓則是兄弟三個居住——除了蔣靜軒、蔣奕，還有老三蔣靜陽。

蔣靜軒、蔣靜陽名字里的靜，源於他們生母——現蔣太太名為權靜靜。

喬若逕自到東面客廳門前，敲兩下進門去。

蔣老太太正戴著老花鏡看書，瞧見喬若，開心地笑了，「孩子，你可是稀客。」

「無事不登三寶殿。」喬若放下營養品，坐到老人家身邊，「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要是不知道，給你找有學問的人。」

說話期間，室內相繼出現三名白衫黑褲打扮的年輕女性，一個給喬若倒了一杯熱茶，一個取來乾果，另一個洗過水果奉上。

直覺告訴喬若，三名女子都不一般，有著與自己相同的一些特質。

蔣老太太擺一擺手，遣

了三人，「阿奕給我請的三個小保姆。」語氣既欣慰又無奈，「是好心，我也就隨他折騰。孩子，喝茶。」

「謝謝奶奶。」喬若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笑盈盈地說，「我出去逛了一圈，聽到人討論坤位在民宅里是哪個方位，到了也沒聽到答案，挺好奇的，您知道麼？」

蔣老太太笑出來，娓娓道：「只是問這個啊，我就能告訴你。坤位在西南方位，在民宅里，如果只有五間正房，就是最西頭的房間，如果帶耳房，一般做廚房茶水房或是書房，樓房大概也是這樣。這些的前提是信風水，要避免那個方位的房間平時總有人進出，不信的隨便怎麼用。」

「明白了。」喬若很開心，「昨晚您給的蛋糕，樣子特別精緻，我還沒捨得吃。」

蔣老太太慈愛地拍拍她的背，「不用捨不得，敞開了吃，我這兒管夠，你沒事就來串門。」

「嗯。」喬若主動提了提昨晚的事，「一個直接用鋼管突襲，一個想用滾熱的湯偷襲，以前我不知道防備總吃虧，現在很警惕，吃苦頭的換成了他們。」

蔣老太太神色複雜，「隔壁可真是個狼窩。你現在這樣，我高興歸高興，可還是擔心。」猶豫一陣，認真問道，「好孩子，想沒想過離婚？」

「在準備。不管離著容不容易，我都要在薛家做山大王。」

蔣老太太笑開來，做個加油的手勢，「奶奶看好你。」

「您對我最好了。」

說笑一陣，到了準備午飯的時間，喬若道辭。

蔣老太太從茶几下層取出一盒餅乾，一盒糖果，執意要喬若帶上，又把人送到院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