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下山後,阿垚鬆了口氣問道:「如何?」
林燼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蹙著眉用茶水沖洗著:「漫山遍野的劫匪屍體。」
「京都當初派官兵前來剿匪時,將匪徒全部掩埋了,」紀翎眉眼微冷,「所以……」
林燼野對上紀翎的目光:「所以這山上的屍體,都只是馬前卒。」
阿垚抿唇道:「三月蜀南處處鬧饑荒,趁此劫糧去賣高價錢也不是不可能。」
「與匪徒合作,冒死做如此大的局最後只是為了錢?」林燼野總覺著背後定然還潛藏著陰謀。
被這一問,眾人陷入沉思。
林燼野放下手中的鎖月刀,隨性颯爽的喝著並無什麼茶香的茶:「罷了,此處離泉谷縣不遠,今夜便宿在泉谷吧。」
那店家聽出了這一行人應當是來探查失竊案的,便搭話道:「幾位官爺是來查案的?」
阿垚好奇問道;「老人家,你的茶水鋪子在這裡不怕?」
那老人家佝僂著腰笑呵呵為幾人添茶:「我本是荔平縣的人後來搬來了泉谷,一入夏我便會在這裡支一個攤子為過路的商人供一口水喝,賺點小錢補貼補貼家用。況且就算是劫匪來瞧見我一個身無分文的老人,誰會看得上我這三瓜倆棗的?」
林燼野挑眉道:「為何搬入泉谷?」
老人家擺擺手道:「李縣令為人好從來不斷人生路,哪裡像宋守節自己窮還要拉著全縣人一起窮的?」
阿垚磕著瓜子略顯驚訝:「我們一路行來看到荔平的現狀莫非泉谷比荔平還要更為富裕?」
「荔平哪裡比得上泉谷?」那老人家忽而道,「幾位官爺明鑑,我們李縣令為人大方著實是個為百姓著想的父母官。雖說此事在泉谷地界上發生,但若當真是李縣令哪有在自家門口殺人劫糧的道理?」
幾人面面相覷,雖說理是這個理。
但總得查上一查。
啟程後,幾人未行多遠便瞧著遠處燈火通明,阿垚沖林燼野道:「老大,那老人家說的還真不錯,一個處在臨安邊陲的小縣居然比商隊經過最多的荔平還繁華。」
一入泉谷,與荔平縣形成天壤之別。
四處張燈結彩,客棧比比皆是。
不想,遠處緩緩行來的車輛擋住了眾人去路。
一小廝下車為馬車內的人掀開帘子,自馬車上下來之人著青色官袍。
那人笑吟吟沖尚在馬上的林燼野作揖道:「下官泉谷縣令李昂參見林指揮使。」
林燼野本想先找一家客棧打聽打聽,但沒想到這個李縣令居然這般大張旗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開了他們的身份。
她嘴角的笑意未及眼底,翻身下馬道:「李大人請起。」
李昂挺著肚子,慈眉善目道:「自林大人一入關,下官便隨時恭候幾位大人入泉谷縣,這不本官特意備好薄酒宴席為林大人接風洗塵。」
這一路,百姓大多熱情喚著李縣令,只是看向他們的眼光畏懼中參雜著幾分厭惡。
阿垚低聲笑著同阿竹道:「這般看著你我,莫不是覺著我們是來抓他們縣令的?」
便是回府這一路,李縣令手中都多了一籃子百姓送的蔬菜瓜果。
林燼野雖說心中對這個李縣令存疑,但一路的光景她是感受的十分真切誇讚道:「李縣令果然是清廉為民的父母官,泉谷百姓有縣令是他們的福氣。」
李昂為林燼野引路:「林大人過譽。」
這個府邸與宋守節的府邸算是天壤之別。
大門雖不奢華,但入院後,穿過一片幽幽的竹林,印入眼帘的便是錯落有致典雅華貴的宅院。奇花異草爭奇鬥豔,亭台水榭相映成趣,假山水池邊荷花靜開。
林燼野不自覺便想起自己那毫無情趣的宅子,忽而嘆道:「李大人雅興,這宅子果真比得上許多名門大戶。」
李昂沖林燼野低聲笑道:「不過是贅婿……」
兩人相視一笑,林燼野笑聲卻戛然而止冷不丁道:「李縣令當有旁的發財路。」
李昂胖臉一顫,笑陡然凝固幾分,卻聽林燼野輕笑出聲:「縣令同本官玩笑,本官自然也要同縣令玩笑一番……」
林燼野轉過頭看著李昂額頭冒冷汗,好似關切道:「怎麼,是不好笑嗎?」
「好笑,好笑。」李昂用錦帕擦了擦汗道,「這六月里晚風都是燥熱的,林大人不如隨下官入內賞歌舞?」
林燼野應答之後轉過頭瞥了一眼落在後面的紀翎,意識到這個縣令好像不曾識得臨安王。
就算是因糧馬道將兩縣分管了出去,但也好歹在臨安管轄了許多年,怎麼會不認識臨安王?
入座之後,歌舞昇平、把酒言歡。
林燼野欲開門見山:「李縣令,此次我們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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