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禮服都是最嬌氣的大小姐,比她難伺候多了。
林也見宋鹿在擺弄禮服,「放著吧。明天會有人幫你弄。」
宋鹿沒回應林也,仍舊把禮服整理好,掛進衣櫥。
宋鹿走回書桌前,像站在班主任面前等著被布置功課的學生耷拉著腦袋,問林也:「明天我需要做什麼?我比較笨,有些事需要你明明白白告訴我,我才能悟過來。」
林也璀璀黑眸蟄摸了宋鹿好一會兒,早就看出來她的不對勁,「我不是你老闆,不負責給你布置任務。」他說完覺得這話有些重了,何必和自己太太較勁,「就是帶你去混個臉熟。認識一些人,對你有好處。輕鬆些,就當去玩一個晚上。對人點個頭,微笑一下,就做到這個程度,做你自己就好。」
明白了,做個會說會笑、為身邊人增輝的木頭人。
這件事她最擅長了。
宋鹿瓷娃娃式點頭,默默蹲下整理自己的行李箱,默默洗了澡,默默爬上床,默默背完今天的英語生詞,默默在手機日曆程序里9月18號那裡添加一個重要日程——林也的生日。
宋鹿背對著書桌躺,留給林也一條纖細到像白魚的背影。她把手插進枕頭底下,手揪著真絲被單擰成糾結的旋兒,一次次煽動沉重的眼皮,就要睡著的時候,她聽到林也問:「要我來陪你嗎?」
是要來陪睡,還是想做別的什麼啊?
宋鹿在床上坐起來,抄起勾纏頭髮絲的枕頭,扭腰,朝著林也砸過去。不偏不倚,像籃球入籃筐,枕頭正中林也的黑腦袋,把他鼻樑上的眼鏡砸下來。宋鹿覺得自己失手砸重了,又後
悔又解氣,四肢並用爬下床,跑過去看他有沒有被自己砸傷。她擰著眉說:「對不起。」
林也一把掐上她的腰,把人抄到膝蓋上坐好,雙臂壓住她的雙臂,讓人老老實實待在他懷裡別想著跑。
林也用眼睛掃描宋鹿:「你剛才砸我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老老實實告訴我。我不聽藏頭露尾經過精心雕琢的假話,要聽真話。」
宋鹿心一橫把剛才一瞬間的想法用最平實單調的嗓音念出來:「我在想——你去工作啊!反正你總是工作。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工作。騙小孩誰不會啊!說完了。就是這樣的真話。」
因為離得近,宋鹿看到林也嘴角如寫毛筆的時候在宣紙上挑起的一個勾。
林也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在撒嬌,怪我只顧工作不陪你?你的情緒終於失控了。不是一馬平川毫無起伏,變得有趣了。」
這世間上有人希望自己的太太是溫順乖巧的假人。林也偏不。有時候,他甚至希望宋鹿能和他轟轟烈烈吵上一架。他不只想深深探入她美麗柔軟的身體,還想摸骨入髓,觸碰她靈魂的邊界,看她反彈。
反正一遇上宋鹿,他就覺得自己特賤。
「我要睡了。」宋鹿想要掙脫林也,用手錘啊推啊都不管用,她又做不出用尖牙撕咬他肩膀他臉的悍婦樣,就靠一個勁蹬自己腿。兩人以同樣波頻上下震盪起來。盪了一陣,宋鹿就知道不能這樣,這是在煽風點火。林也的身體像遇水而熱的石灰,發燙,發硬。(沒脫衣服,就疊疊坐!!!)
宋鹿漸漸安靜下來坐於林也腿上。她知道自己不給林也一個「為什麼一回來就喪聲歪氣」的答案他是不會輕易放她走的。林也就是這樣,臉皮厚又絕不會把問題留到隔夜放餿放涼透。
宋鹿思考了一下,挑起了個話頭:「下個月你生日?」
林也若有所思:「嗯。」
宋鹿微微嘆氣:「別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卻不知道。覺得心裡特難受。」她又像是打了敗仗的小兵垂頭喪氣,躲避他的目光。
林也掐她腰際下塌處逼著她看她,「我記得你生日就好了。」
宋鹿挑起目光,盯著林也的臉,「我生日幾號?」
林也想也不想回答:「10月20號。不是隨便說說的,記得就是記得,不哄你。」
宋鹿的牙齒咬下唇,在唇上劃出一條條發白的齒痕,她想了好久才說:「10月20號,你會送我生日禮物吧?」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問林也要禮物,讓她想起從前伸手問宋綾要錢,她覺得很窘迫、很不好意思。
林也用膝蓋顛一顛她,好聲好氣問:「想要什麼?」
宋鹿垂下眸,吸頂的燈從上往下照在她臉上,睫毛在她下眼眶撒下兩排蔭翳,「送我一束花吧。你都沒送過我花。一定要是,我喜歡的花。」
話說到這裡,再蠢的人也就懂了。林也精明如一隻老狐狸,前後一聯想,瞬間明白了這一晚上紅眼睛的小白兔是在鬧什麼。
林也鬆開禁錮宋鹿的一隻手,蜷手指在實木書桌上敲一敲,似乎在借敲擊的節奏在加快自己的思考,他沉了口氣,說:「宋鹿,別胡思亂想。我和S不是你想得那樣。算了,我現在給她打電話。」林也去抓手機,單手翻看通訊錄,「得到她允許我就告訴你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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