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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飛半天都沒說話。

林也敏銳地察覺到陸飛知道是誰,但不敢輕易說出來。林也腦子轉得快,立刻想到是為什麼,也因此想通——是誰在做小動作。那一刻,他突然就氣餒了。他想錯了,抹去這個案子的人並不是因為行兇者,相反,是因為受害者。

不是因為要掩藏行兇者的罪行,而是因為要遮掩受害人受到的傷害。如果真是「他」,能夠做得那麼徹底也就不奇怪了。

林也直接挑明:「是老爺子吧?」

林家老爺子好面子、重聲譽,進棺材板呼出的最後一口氣都要把集團的招牌吹得亮到晃眼。

陸飛咽了口唾沫,吐出一口濁氣,腦子飛速運作檢索自己是不是越界了,他看似答非所問地說道:「上次車子撞車的案子也沒立案。」他加重了「沒」那個字,和前邊的「案子沒了」相呼應。

這就對了。兩個案子是同一個人抹去的。陸飛這是用一種委婉的方式承認林也猜對了。林也腦子再次轉起來,又從劣勢中找到突破口:「這麼說,那些證據可能沒被銷毀,還在老爺子手裡。我可以去要。」

陸飛連「嗯」一聲都不敢,不止,想假咳嗽遮掩侷促,結果被自己的唾沫嗆到變成劇烈的真咳嗽,拼命給自己灌水壓驚。

陸飛心裡很清楚,得罪林也也絕對不能得罪林老爺子。祖孫兩個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閻王,但年輕人還知道遵守最基本的「規矩」,年長者卻已經習慣了絕對的「專制」。林也是他的老闆,他是站林也這邊的。但也不代表他敢於挑戰老爺子的鐵血手腕。

陸飛惜命啊!

他不想自己下個家是地下的小格子,上面還豎塊精美的碑。

林也稍稍懷疑了一下林老爺子這麼做的原因。怎麼想都是因為老爺子認為這是家醜所以出手掩蓋了。想不出其他原因。

林也重新拿起紙質資料,黑眼珠子快速轉動著,看了十分鐘,圈出裡邊的重點,資料一丟,抬頭,「準備車。我去見老頭子。」

陸飛渾身一抖,用看勇士的眼神看了一下自己老闆,拿起手機,用顫抖的手指安排司機把車從地庫開出來,「哥,你可千萬別說是我查出來的。」

林也笑一下,「這種大義滅親的功勞當然我去受領。」

陸飛連連嘆氣。為個女人犯渾,這對父子真是一脈相承。

林也轉入老幹部休養中心特護樓七層的走廊,遠遠看到林老爺子正從病房裡走出來,左手撐著手杖,右臂被一隻露出襯衫袖子的手攙扶著,半個身子才從門框露出來,祖孫兩個的視線就對上了。

林老爺子不動聲色地把那隻手的主人塞回病房,命令式的口吻:「待著。不准露面。」老爺子雙手交疊在手杖上,手杖直立在他兩腿中間,支撐著他精瘦挺拔的老軀。

林也快步走到病房門前,想了想還是伸手去扶老爺子。

林老爺子用手杖打掉孫子的手,「沒老得走不動。」他緩緩轉身,自己腳步穩健地走回病房,在真皮沙發上坐下,沉著臉不說話。

林也走進病房,環顧四周。

奇了,剛才扶老爺子的那個人不在房間。林也掃一眼緊閉的浴室門。躲浴室里了?那就更奇怪了。老爺子身邊的人都是肆無忌憚的高人,哪有見了孫子就躲的孬種?

林也被病房裡似有若無的男士香水味熏得鼻子喉嚨癢,猛打

幾個噴嚏,握空拳捂嘴咳嗽幾聲,「爺爺,你這怎麼一股子騷男人的味道。開窗透透氣吧!」

林老爺子舉起手杖到半空,直接朝林也丟來。林也並不躲,連眼皮也不眨一下。那手杖自己長了眼睛擦著林也的褲腿「哐」的一聲撞到牆面上,又「咕嚕嚕」滾回林也腳下。

林也彎身撿起手杖,走到爺爺身邊,把手杖豎在沙發邊,「老爺子,您這隨便丟東西、潑東西的習慣可不好。上次是孫媳婦遞上來滾滾熱的茶。這次是用了二十幾年的老夥伴。這東西折了,我敢說再找不出這麼順手的兇器來教訓不肖子孫。」

林老爺子的臉繃得更緊了,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著,顯然是動了氣,「你來這就是為了耍嘴皮子氣死我這老頭子的?」

林也走到窗邊,真就開了窗,讓室內外的氣流貫通,散一散病房裡那股噁心人的氣味。他喘了幾口新鮮空氣,轉過來,開門見山地說:「長寧那棟別墅的案子是您找人處理的吧?我要您手裡的那個案子裡的所有證據。」

林老爺子哼了一聲,只說了四個字:「晚了,燒了。」

面對林老爺子的強硬,林也頗為無可奈何。老爺子說燒了,很可能就是真燒了。林也的行事作風一半是承自老頭子,要是換他在老頭子的立場,他的人一拿到證據都不用拿回來就直接下命令燒了。

林也只是存了僥倖心理才跑這一趟。

有最好,沒有,也就徹底死心了。

古板偏執的林老爺子又發話了:「幹了幾十年的老刑偵到現場一看就知道發生過什麼。哪裡輪得到你這個小鬼班門弄斧。我只有一句話——管好你的女人,別讓她再出去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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