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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鹿知道老爺子是在敲打她和宋綾在慈善晚宴上的爭鋒。還有她此刻身後像是黑客帝國兩大主演的黑衣冷麵保鏢。她出門必有保鏢跟著,可這不是她擺譜,是他孫子安排的。

之後,宋鹿在老幹部休養中心逗留了半小時就回市隊了。保鏢也總算放假回家了。

時隔一個多月,宋鹿回到她在申港市射擊中心的寢室。

她離開的時候來不及帶走任何東西,只拜託Yoyo回來過一次,取走戶口本、身份證、結婚證和學生證等重要證件。所有東西該在什麼地方還在什麼地方,只不過表面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牙刷、臉盆和杯子這些東西因為沾了水長滿了青灰色的菌絲。

宋鹿給寢室做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她丟掉所有長霉的東西,把床單和被褥洗曬了。春被被她疊好塞進柜子,從行李箱裡拿出輕薄的蠶絲被,給床鋪換上乾淨的四件套。行李箱裡除了被子和日用品就是帶來溫習的書。她把書一本本豎起來靠在牆邊,用一個相框充當書靠。

做完這一切已接近晚上11點。

宋鹿抱臉盆去浴室,速戰速決洗頭洗澡。她用毛巾包著腦袋,熱騰騰地從浴室出來,碰到在盥洗台邊刷牙的女隊友。

盥洗室東西兩面牆上鑲嵌著連排的大鏡子。三個隊友同時在鏡子裡看到宋鹿,其中一個急忙吐掉嘴裡的水,轉過身,嘴角還掛著雪白的牙膏泡沫,她一邊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嘴角,一邊笑眼彎彎說:「小宋姐,你回來啦!」

宋鹿朝她點點頭,笑容從心底溢到臉上,「嗯,回來了。」

那個活潑的女隊員轉身,快速漱了口又低頭吐掉水,再次轉過身來,眼睛更加亮晶晶地說:「小宋姐,你可能不知道,隊裡換了一批新槍。德國產的高級貨,數量不多,根本不夠分。張瓊那支槍肯定會給你,明天能讓我試試那把槍嗎?張瓊在的時候,連摸也不讓我摸。」

另一個女隊員用手肘擊了一下說話的女隊員,「提已經離隊的人幹什麼?無不無聊?現在十一點多了,剛才還說困,現在又要聊。要聊明天聊。晚上不肯睡,早上不肯起,明早又要被教練罰跑了。」

先前那個脖子上掛毛巾的女隊員立刻閉了嘴,朝宋鹿眨眨眼,以眼神傳遞滿腔的期盼。宋鹿僵著不動。她不知道自己會領到什麼槍,就不可能隨口答應隊友看槍。她的不開口,在對方看來卻是端著架子。女隊員臉上立刻僵僵的。

動手的女隊員也滿臉堆笑看向宋鹿,「小宋姐,晚安。」後者拉著前者風一樣消失在盥洗室。宋鹿的那句「晚安」只有她自己和另一個隊友聽到了。然後,第三個隊友也沉默不語地走了。

隊友走開一段時間後,走廊傳來嘰里咕嚕的討論聲。隔著一段距離,聲音又被故意壓得很低,宋鹿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麼。

但宋鹿可以猜。

小師妹那番「被男人睡才留隊」的言論肯定不止發給了她一個人。唯恐天下不亂才是張瓊的性格。現在多少人看著她宋鹿,想的卻是她後面的金主。

宋鹿和張瓊本來是既生瑜何生亮的良性競爭關係。而現在,宋鹿憑身後之人的一己之力擠走了有周老師作為後台的小師妹。從隊友們的言談舉止里,宋鹿讀出了一種「惹不起,要遠離,避瘟神」的意味。

哎,確實沒跑。

她就是靠林也回來的。這一點沒得狡辯。她不能意志消沉。想要重新獲得隊友的信任只有更加努力拿出成績讓他們信服。

宋鹿剛才在浴室就刷好了牙,回寢室反鎖上了門。

她插好吹風機的插頭,彎腰,低頭,解下包在頭上的毛巾甩在衣架上,濕曲的長髮垂下來。她分指插入發間,吹風機轟鳴起來,隨著她手指的抖動,栗色的頭髮被一綹綹吹起來。

申港是沿海城市,一年四季濕度大,冬天陰冷入骨,夏天悶熱異常。宋鹿才吹了幾分鐘,洗得清清爽爽的身體就又開始冒汗。

實在熱得不行。

宋鹿關掉吹風機,拖一把椅子到窗口邊上,拉開一扇窗戶,坐在窗邊上,一隻手插入頭髮撐著低垂的額頭,一隻手滑手機,讓時不時從窗縫鑽進來的自然風吹乾她半濕的頭髮。

林也已經被她訓練得很好,習慣了發微信。在她洗澡的時候,他發信息來:明天開始訓練了?

宋鹿回:嗯。夏訓每周訓練5天或6天,每兩周有一個雙休。

林也:這周休哪天?

宋鹿:這周是雙休。

林也:別忘了打針。

宋鹿驅動手指摸額頭,濕漉漉的指腹平掃臉上的肌膚,幾乎摸不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她是疤痕體質,只要受傷纖維結締組織會過度增生。所以,受傷後不出所料的她的傷口癒合以後長了疤痕瘤。當時疤痕增生像是一條粉色蠕蟲顯眼地爬在眉骨上方。

特別難看。

Yoyo給宋鹿推薦了申港有名的整復醫生。醫生上門打針,將半管藥劑橫著從左邊推進疤痕瘤,又拔出針頭,從右邊推進剩下的半管。這針打得又慢又痛。打完針一禮拜,增生變紅,從粉青蟲變成了醬肉條,更加扎眼了。醫生說這是色沉,很快會褪掉。

宋鹿拍照片給林也看。

林也沒回復這條信息,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

打完第二針,增生就開始自己消融,顏色也一天比一天淺。醫生安排這禮拜打最後一針。宋鹿覺得,第三針下去,額頭應該只會留下極淡的一條和皮膚齊整的疤,平時用粉底液遮一遮就完全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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