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新聞聽完,宋鹿抬頭,看到Yoyo站在敞開的衣帽間門口,朝她招手。Yoyo向來遵守8小時工作制,早9晚7,中間2個小時午休,到點上班,到點下班,無特殊情況絕不加班。
Yoyo今天留到晚八點還沒走,是因為宋鹿下午第二次試禮服,還是不夠完美合身。那套Dior裙是上窄下寬的魚
尾式樣,裁剪得每一塊多餘布料,必須剛剛好妥帖包住全身才能呈現最佳狀態。Yoyo監督裁縫再次手縫完一些地方,要讓宋鹿第三次試禮服。
宋鹿走進衣帽間,第三次脫衣服已經沒有像前兩次那麼害羞。禮服的白紗特別透,所以必須搭配定做的內衣和襯裙層層裹在身上。她很利落地把自己剝到只剩內衣。配合Yoyo和女裁縫,將絲質襯裙套上身。襯裙薄如蟬翼,將最真實的身材勾勒出來。
女裁縫繞到宋鹿身後,收緊禮裙腰間的一條緞帶。
Yoyo緊張地問:「怎麼樣?提裙擺走兩步。我覺得這次可以了。」
宋鹿提起拖地的魚尾裙擺,走到落地鏡前。乍一看,自己是被攏在透明的紗里。單一層薄紗滑得不像紗而像絲綢,壓住最裡層淺淺一層玫紅色。有燈光的地方,磨碎的水晶分散在白紗上散出銀河般的光。腰間是一指寬的黑色緞帶。
設計師已經儘自己所能將紅色的艷麗壓到年輕女人能夠駕馭的純度。而且,儘管這條裙子嚴絲合縫包住身體,沒有給任何一點贅肉留下餘地,也儘管它有個長拖尾,但它輕得像羽毛,行動算是自便。
宋鹿走動的時候,腳下的魚尾擺動起來,像流動的水,又像流動的雲。宋鹿微微轉身,即使是衣帽間燈的亮度,也能照出裙子之下腰際、臀部和腿的全部曲線,她不禁有點遲疑:「是不是太透了?」
Yoyo雙手合十拍擊,眼睛亮亮的,「不會走光的。這是裁縫的基本手藝。若隱若現,又純又欲,最好不過了。」
Yoyo戴白手套的一隻手掐在宋鹿後腰,另一隻手撩起她披散的頭髮,露出宋鹿光潔如玉的脖子,「珠寶還存在保險箱裡,我明天去取。想像一下戴上珠寶的樣子。太太,你走出去,就是我的活招牌。」
宋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Yoyo放下宋鹿的頭髮,將栗色的頭髮在背上撫平,把一綹頭髮挽到宋鹿耳後,攛掇著:「趁林總還沒走,去給她看看。」
不要。給他就像是存心討他喜歡。宋鹿在心裡抗議,用背對準鏡子,「沒問題我就脫下來了。別弄髒了。」
Yoyo和女裁縫的手才放到宋鹿後背,敲門聲響起來,林也的聲音隨之而來:「我要走了。」兩人縮回手,宋鹿一驚,怯怯說:「我在換衣服。你別進來。」
Yoyo嘻嘻一笑,大聲說,「林總別信。太太穿著衣服吶。」
門把手被轉動,宋鹿一手抓著裙擺,突突突跑到門邊上,從裡邊抓住門把手,就是不讓門把手轉動,她嗓子因為急有點尖:「說了不行。」宋鹿臉本來就紅了,被Yoyo和女裁縫揶揄的笑容弄得更紅。
門把手不動了,門外安靜了足有半分鐘。
林也說:「走了。你,嗯,好好的。」
宋鹿死死抓住門把手,「你快走。」
林也:「……」
門外響起由近及遠的腳步聲,宋鹿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沉沉的關門聲。
走了。宋鹿鬆了一口氣,轉過頭,不敢看Yoyo的眼睛,「好了。看不成了。脫——」她還沒說完,中間首飾柜上的手機振動起來,宋鹿掃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宋鹿接電話,是寵物醫院的護士打來的,醫院因為颱風天水管爆了。他們正在把店裡的寵物一個個送到主人的家裡。他們通話的時候,送寵物的車已經到了樓下,護士一邊誠懇道歉,一邊催促宋鹿下樓來接小貓。
宋鹿走到客廳,從落地窗看出去,雨的確越來越大了。她想到撿小貓的那天就是下雨,現在把它接回來又下雨,這小傢伙因為雨總是顛沛流離,照顧它仿佛成了她的責任。
宋鹿對Yoyo說:「我去樓下接貓。」
Yoyo在後面伸出一隻手,輕輕哀號:「裙子!」
宋鹿沒聽到,已經換上外出的拖鞋走出家門,坐上電梯。直到按好一層的按鈕,低頭看到裙擺才意識到自己把裙子穿出來。她想回去換一套,醫院的護士又打來催促的電話。
宋鹿把裙擺拉到大腿以上,用手提著裙擺,準備快去快回。到一樓的時候,宋鹿沒看到寵物醫院的護士。她從門廳望出去,遠遠的,在雨幕里有兩排車流。面對她的車燈大亮著,照出細密的雨絲。車前橫著一個被風吹倒的歪脖子樹。車子因為樹,進不來,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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