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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沃夏克協奏曲徹夜繼續著。宋鹿覺得自己肯定拉了超過三個小時,琴弓再也拉不動了,手指也起了血泡,她把雙臂掛著大提琴上,腳踢了踢收音設備,問:「林先生,還要繼續嗎?」

林也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宋鹿面前,蹲下,剝開一個創可貼的油性紙,對著宋鹿的嘴按上去,創可貼一個頭搭上嘴唇,一個頭搭下嘴唇,再剝開另一個創可貼,對稱黏上去。創可貼以大叉的形狀封住宋鹿的嘴。

林也斂住眸中神色,「讓你什麼時候停就什麼時候停。再囉唆,下次就不是用創可貼封嘴了。」

宋鹿無聲眨巴著眼睛,有些刺鼻的雲南白藥藥味直鑽鼻子,她暗暗去撥卷在大腿上的裙擺,大腿上的汗毛每一

根都豎起來,在空氣中受氣流沖盪飄來飄去。

林也刻意目不斜視,其實一進門就全都看見了,但他現在沒心情扯這些。紐約那邊出了亂子,他正想辦法滅火,忙得焦頭爛額之際,還要聽體育老師教出來的木匠鋸木頭。

宋鹿拉第一遍曲子的時候,他就把連接收音器的耳機彈到角落去。可就算這樣,空耳聽還是把耳膜扎出血淋淋的洞。現在耳朵都被她捅聾了,她倒想偷懶?說了拉一晚上就是一晚上。她是聽不懂人話嗎?

林也用創可貼把宋鹿封印在琴凳上後,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揉著眉心走出房間。大提琴音又在背後鬼哭狼嚎起來。這次更絕,是顫抖的、連續的、高頻的狼音,受壓迫的奴隸聽了都能站起來的那種。林也哼一聲,瞧著悶聲不響任人擺布,琴卻在替她鳴不平。

林也暗罵自己自作自受,左右活動幾下僵硬的脖子,重新陷入沙發中,對著電腦屏幕里一張仿佛網絡延遲卡頓、面如死灰的白人男子臉說:「Goon。」

等把紐約的麻煩事處理掉,再把犯錯的員工開掉,林也的感官才從身體深處復甦,痛覺先到達戰場,脖子後那根筋頓時像根錐子直插肩膀。他揉脖子,掃一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凌晨四點零七分。

五月八號的黎明。

林也考慮要不要睡覺,他讓陸飛六點半來接他,除去洗澡的時間還剩下兩小時,足夠他看掉酒店的改造項目。他覺得四周很安靜,幾乎能聽到血液在他腦子裡流淌的聲音。因為太投入工作,甚至沒能注意到那鋸在他神經上的大提琴聲是什麼時候停止的。

這個寄養女又偷懶了。

林也合上電腦,把鼻樑上的眼鏡和手腕上的表都褪下來隨手一丟。他用手掌撐住額頭,支在沙發上閉眼靜止了幾分鐘。他站起來,走到隔音房,房間裡的燈因為太久沒感應到聲音而暗了。

客廳射進隔音房的燈光呈束狀,她就坐在那個如孤島般的舞台上,雙手垂在大提琴兩側,下巴擱在琴頭上,整個人倚靠在琴上,栗色頭髮向兩邊打開披在肩膀上,垂著眸,睡著了。

嘴上的十字形創可貼不見了,被她別在頭髮上當成發卡。玫瑰紅的裙擺撩起在大腿根,這種嬌艷的紅襯得她的腿白得像玉,兩腿微微向外打開,又細又直。

四周安靜異常,他能聽到她均勻舒緩的呼吸聲。

林也走過去,將手穿過她腋下,將大提琴從她懷中抽出來。她嘴唇嚅動幾下,睫毛貼在下眼瞼抖動著,毛茸茸的一顆腦袋失重點下去,柔軟的身體被他攔腰抱起來。

他上二樓,用腳踢開主臥的門,把人放到床上。他是朝上放的她,她一觸到鬆軟的床就舒服地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壓住被子。她動作太大,穿在身上的睡袍從她左肩滑脫下來,露出雪白的圓肩。

林也沒再管她,去浴室洗澡。關浴室門的時候,看到宋鹿身體在床上蠕動,反支手臂呈三角形,正奮力從睡袍下掙脫出手臂。

林也洗完澡出來,眼睛一眯,盯著床上的人看。宋鹿還是橫趴在床上,把手臂伸入枕頭下面,深擁枕頭睡得人事不知。她終於從睡袍下把自己掙脫出來,絲綢裙扭成個麻花纏在腰際。

落地窗外月光一曬,背如雪山袒露,微微拱起的蝴蝶骨就是山的峰,流暢下塌的腰線就是山的谷,中間有條背脊形成溝壑將背肌一分為二。她動了動,一條手臂從床沿垂下來,使得睡裙前襟脫離她的胸。

林也去廚房接了杯冰水喝完,黑眸低垂,看水池裡飄著的可憐巴巴的手機。他把手機撈出來,把電話卡拿出來,塞進自己的備用機,回到二樓主臥。他手背擦著宋鹿背肌一路往上,蜻蜓點水般滑,從她下巴邊擦出來,把手機塞到她抱著的枕頭底下。

林也本來不想睡的,但出來看到月光下的這一幕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他床頭像掛了塊香噴噴的助眠香牌。他特別想睡覺。

林也躺到床上,一手墊在脖子後,閉上眼睛。「嘟嘟嘟」,床突然震起來,林也猛然睜開眼睛,手插進宋鹿抱的枕頭下面,拿出手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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