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在美國有一家自己的公司。盤子和林家的中冠集團比有點小,但實打實是林也自己一手打造。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林也凡事都想親力親為,但時間顯然不夠用,紐約和申港隔著12個小時的時差,凡事都有延遲,想要縮短延遲,就只能日夜顛倒。
他回國的時候,把公司里做決策的腦袋一起提回了國,換句話說,總部現在在申港市。他手下有將,但沒有兵。那些法律和財經專家都被留在了空蕩蕩的紐約分公司,熬夜泡咖啡等總部的每一個決策。
每當太陽升起,晨曦投入黃浦江面泛起金光粼粼的光澤時,就是林也離開自己公司到中冠集團報到的信號。
林也已經連軸轉了一個月,疲憊,但尚未覺得厭煩。他想在車裡短暫睡上幾分鐘,於是排空了腦子裡的各種文字,把陸飛的聲音當成背景音,但腦子不受控制還在飛速運轉,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闖進來。
手機里什麼都沒有。
她到底想找什麼?
陸飛還在一旁給林也播報今天的日程。
林也打斷他:「讓你改的合同改好了嗎?」
陸飛心領神會,文山會海壓在身,卻很明白林也指的是哪一份合同,「按您的要求,已經對相關條例進行了修改。」
林也把憋了一陣子的話說出來:「別說您。我又不是老人家。」
陸飛從公文包里抽出幾張紙,捏在手裡,沒有立刻交給林也,「我還是建議你再附加一份婚前協議,進行公證。利人利己。」
林也撐開眼瞼,「我會考慮的,以後。」
陸飛把幾張紙遞給林也。
林也隨便掃幾眼,皺眉,問:「這是什麼?」
陸飛很坦然地笑著:「這是宋小姐的個人資料。我整理了她從小到大的經歷,按發生時間排序,重要事件用記號筆勾出。當然,這是目前能查到的部分。她身上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林也把資料壓在手下,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紙頁,「我不記得我讓你調查我太太。」
陸飛笑得更坦然:「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好奇。我是說,鑑於你和宋小姐的關係,謹慎一些總沒錯。宋小姐離開林家的原因沒人知道。這些年,她活得很努力,卻欠了不少債務。昨天李浩宇的事不會只發生一次。」
林也取下眼鏡,用布擦起來:「我也欠了一屁股債。要是給她列一份債務人清單,保證嚇得她轉頭就跑。」
陸飛說:「你不一樣。銀行都是晴天借傘,雨天收傘。別人不把錢投給搞投資的,只能說明那個人沒本事。你的公司去年10月就開始盈利了。每個月業績都是幾何式增長。你眼光毒,看人准,下手黑。四期募資指日可待。」
林也不為所動:「別給我戴高帽子。說正題,別繞圈。」
陸飛也就把話說開了:「沒有婚前協議,夫妻要共同承擔債務,也要平分財產。一年期限到了,她未必肯結束這段關係。那就是個無底洞。協約結婚不受法律保護,只會讓你身敗名裂。」
陸飛的話是在提醒林也,宋鹿身上有秘密,她可能隱瞞了更多的債務,更可能因為貪財和他打離婚官司討豐厚的贍養費。所以合同必須把所有窟窿都堵住,弄得天衣無縫。
林也把眼鏡架回鼻樑,一推,盯著陸飛說:「結婚是我提出來的。要說心思叵測,她半斤,我十六兩。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道行?最不濟是要錢。明碼標價也算她坦誠。人不能既要又要。高風險,高回報。誰提案,誰兜底。林家的碼頭不好靠。一個女人和我結婚會冒什麼風險受什麼委屈我心裡門清。你聽清楚了,我不需要你的意見,我只要你把事情辦好。以後不要自作主張。回去馬上把資料碎了。」
林也把資料丟給陸飛。
陸飛笑一笑,「我還以為,林總久歷商界,對解救柔弱小白花的事情早就沒什麼興趣了。」
陸飛平時膽大,但也絕不會這樣不依不饒,像吃多了藥。林也思考他那一副花花腸子:「說我對她有興趣有點過,頂多算是不討厭。而且她也不柔弱,你看過她射擊的樣子,裸眼隔十米打一個礦泉水瓶蓋子可以正中圓心的女人!兇殘!」
「林總,你明白自己現在處在什麼處境嗎?」陸飛頓一頓,仿佛是故意放林也思考,他回了幾條工作上的簡訊,才接著說,「你閒下來就在想她。隨口就提起你見過她最迷人的樣子。你不是對她有興趣。你根本是被迷住了。」
林也怒道:「閉嘴,學醫科的。」
陸飛扶一下眼鏡,「叫我學醫的不夠嚴謹。我棄醫從商後,自學法學,兩年前過了司法考試。我簡歷里都有寫,林總你真應該好好看一下。我能為你做得比你想像得多,遠遠不止擬什麼協議結婚合同。」
林也哼一聲,「醫科、商科、法學,你這樣的人才給我做保姆真是屈才。」
陸飛笑道:「我不是。我爺爺給你爺爺當勤務兵,我來給你當助理,是堂堂正正走後門進的公司。」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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