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招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階梯教室里所有人都望向最後一排，就連上面講課的教授也皺起了眉。

不等他們責備，招嵐就冷冷地對身邊兩個畏縮的新生說：「不想聽課就滾出去！」

新生抬起頭，這才發現身邊坐了個美女，正賠笑，忽然對上那雙似被井水沁過的眸子，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瞬間打了個寒戰。

教授推了推眼鏡，臉色也很難看：「你們是哪個班的，什麼名字？上課開小差還打擾其他同學，學分不想要了！」

兩個新生縮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下課後，招嵐抽空看了下嚴雪的情況。

如她所料，視頻發出去後責備嚴雪白眼狼的人少了，但攻擊她私生活的卻變多了。

嚴雪並沒有退縮，反而接連幫助了幾個類似遭遇的女孩子，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

但人總有參差。

他們不關心誰對誰錯，滿心滿眼只有齷齪和獵奇，隔著屏幕肆意挑戰著人性的下限，某些話語實在不堪入目，讓人忍不住懷疑發出這段話的到底是豬狗還是什麼其他物種。

不，豬肉很好吃，狗狗很可愛，不能這麼比喻！

招嵐一時想不到如何形容，只覺得心口積鬱。

蔣磊就是在這時候接到招嵐電話的：「嚴總，真要全部曝光？我倒是能入侵他們的信息，但人是有隱私權的，這樣可能是犯法的……」

蔣磊說的很委婉，他剛才粗粗掃了一圈，人還不少。一個兩個沒有什麼問題，問題是一旦多了，事情就會鬧大，萬一牽扯到嚴總怎麼辦？

招嵐深吸一口氣，這才察覺到自己過於衝動了。

這個世界講的是法律。

她可以告這些人，可那之後呢？

損害名譽罪的懲罰不過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經濟賠償，那些人傷害的不僅僅是嚴雪，還有被嚴雪幫助的受害者，她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要承受這麼大的惡意，內心該有多痛苦？

一點經濟賠償太輕了，根本不足以讓他們感覺到痛。

「那就算了，你將那些人的基礎信息整理一下發給我，密切關注他們動向。」

蔣磊一頭霧水：「好，可嚴總你想怎麼做啊？」

「你別管。」

雙十一剛過去，孫威收到一個快遞，盒子上貼著印有某購物平台商標的「幸運獎品」四字，想起雙十一前一天橫空出世的抽獎環節，萬年非洲人怎麼也沒想到能夠歐一把，開心地拆了包裝，然後看見一瓶250毫升的橘子果汁。

剛提起來的心瞬間冷了下去。

原來就算中了獎還是非洲人。

打開瓶子聞了聞，倒是香得很，孫威忍不住喝了一口，旋即滿足地眯起眼來，心說某平台很給力，就算是一瓶果汁也比超市里賣的好喝。

咕嘟嘟喝完後下樓吃飯。

「呦！孫子來吃麵了？」一個吊兒郎當的青年放下筷子朝孫威招手。

孫威明顯不想過去，但還是低著頭走到了青年面前忐忑地坐下：「游哥……」

「好久沒見你，忙什麼呢？」

「沒忙什麼。」孫威面上賠笑，心裡卻把游哥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遍。

游哥掏了煙給孫威，孫威連忙點上火，游哥垂眼看了看只剩兩根的煙盒嘆了句：「你看，我就這兩根了還要分給你，對你這麼好，你該怎麼報答？」

孫威立刻站起來：「我這就給游哥買一包去。」

「懂事！」

拿了煙，游哥朝廚房一喊：「老闆娘，我的面錢他結！」

老闆娘擦著手出來確認：「是你結不？」

「是，是我。」孫威連忙認下。

老闆娘轉身回去拿了個小本子出來：「一共336。」

孫威指著桌上一碗麵湯：「不就一碗麵嗎，怎麼那麼貴？」

「16塊一碗麵，10月到今天加起來一共吃了21碗，有問題？」

「沒、沒問題。」孫威老實地掏錢。

游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著對老闆娘說：「這是我好兄弟，為人處世特別大方，還沒女朋友，老闆娘要是有合適的，給撮合撮合？」

老闆娘臉上笑著，嘴裡說著「好、一定」，心裡卻滿是看不起。

一個健健壯壯的年輕男人，被另一個人欺負成這樣居然不知道反抗，姑娘瞎了才會看上他。

老闆娘可不做這推人進火坑的事兒。

這天的晚飯終究吃的沒什麼意思，孫威回到家後，心中反覆回想著麵館的場景，無數次地暢想著自己將游哥踩在腳底的樣子，越想越興奮。

等當他興奮地笑起來的時候，才陡然驚覺一切都只是臆想。